傭兵們吃過飯,閑談幾句,也各自找地方入睡。
一片區域内,除了柴火燃燒斷裂的聲音,一切都安然如常。
澤塔爾靠在樹上,迷迷糊糊間,已經陷入夢境。
夢中,他看到一個四處環山的村莊,看到黃昏之時,一對樸素的男女,将一個牙牙學語的嬰兒,扔在了一個雜物間内,便不再理會。
到了月色漸亮時,嬰兒的呼吸變得急促,臉上彌漫着一股不正常的粉潤。
澤塔爾莫名有些喘不上氣,視線也越漸模糊,他上去查看嬰兒的情況,身體卻直接穿過了整堆雜物。他這才意識到,自己現在,恐怕不是在現實。
沒等他強制從其脫身時,一道開門聲,蓦然從背後傳來。
澤塔爾的動作一頓,轉頭看過去時,見一道身着白袍,迎着月光走來的高挑人影,來至嬰兒身邊,抱起于懷中。
随周邊的雜物晃動,嬰兒的臉色逐漸恢複至常态,澤塔爾的視線也變得清晰,他看清了男人些許模糊的五官。
這定是一個溫文爾雅的男人,舉手投足之間,皆攜有恬靜與沉重的韻味,唯有這雙黑眸,透露着無盡的疏遠。
澤塔爾想靠近細看,卻恍然發覺此人已然近在咫尺,低頭才發現自己竟然被他抱在懷中。他變成了那個嬰兒。
男人治療發燒完畢,轉身準備離去時,澤塔爾感覺有種難以控制的淚意湧上來,淚不自主流出眼眶,夾雜嬰兒的抽泣聲。
男人離去的腳步一頓,輕歎一聲後,回頭将他再次抱起在懷中,一股熟悉的淡淡氣息籠罩在鼻尖…
澤塔爾順勢靠上他的胸膛,正要深吸一口氣,未曾想眼前的一切,竟開始崩裂消散,他的身體往下迅速跌落。
“呼——”
澤塔爾猛地一顫後,從睡夢中醒過來。周圍的一切,都與睡前毫無區别。他握住脖頸處微微發亮的項鍊,試圖回想男人那張臉時,未料不遠處,傳來了數道野獸的咆哮聲,以及某道急匆的腳步。
如此動靜,法陣内的傭兵陸續蘇醒過來。樹上的人也落下來,走來向他伸過來了手:“出什麼事了?”
“好像有野獸過來了,以及…”
澤塔爾借助他站起身,看向腳步聲愈發清晰的方向。樹叢之中,一道纖細的身影闖出來,撞上傭兵們設置的防護法陣,敲擊含淚喊道:“請救救我,後面有野獸在追我!”
說話間,那邊樹叢中,又緊跟着竄出三隻狼獸,朝少女襲去。
一切都發生得太過突然,在場的人尚未有所反應,盧修斯手指微勾,放慢了狼獸襲擊的速度并喊道:“别發愣了,快點救她!”
傭兵隊長第一個回神,立刻下達指令:“馬上讓她進來。“
“好。
負責布置防護的四人,立刻施展法力,讓少女所敲打之處産生缺口,在她躲進來後,又用法力将缺口進行封鎖。
傭兵隊長見她慌忙跑過來,意圖說些什麼,卻上氣不接下氣的模樣,安慰道:“放心,以這些狼獸的能耐,無法打破這道法力防護。”
少女拼命搖頭,一字一頓,喘不上氣說:“不,不行,的,它們,它們會…”
甚至于話都還沒說完,耳邊蓦然傳來一陣碎裂聲,法力護盾上,瞬間出現了裂縫,往四面八方延伸。
“為何,狼獸明明不可能擁有這等力量…”
“這些,野獸非同小可。它們,它們剛才摧毀了一個傭兵團!”少女總算是說出了關鍵性話術。
傭兵隊長意識到不妙,立刻想讓所有成員會合,但背後傳來的慘叫聲,瞬間打斷了一切思緒。
他往後看去,見幾隻漆黑的狼獸,分别撲倒了周圍隊員的身體,對準其脖頸咬下。血液瞬間破肉而出,飛濺染濕了一片草地。
傭兵隊長見狀,握緊拳迅速接近一隻狼獸,凝聚的鬥氣順勢轟出落在狼獸身上。
絲縷飄落的狼毛,劃過傭兵隊長難以置信的眸。往常這種程度的攻擊,足以幹-翻三隻野獸,現在卻沒有絲毫功效,甚至連狼皮都沒有損傷。
“為什麼會…”
傭兵隊長詫異間,一隻狼形野獸已經撕扯下隊員的整個頭顱咀嚼吞咽,沾滿鮮血的利牙轉向這邊,并襲向了他。
傭兵隊長回過神,再次運起鬥氣與之進行正面對抗,但碰撞瞬間,野獸的法力立刻蓋過他,将他反壓在地上,齒一點點逼近他脖頸處的命脈。
澤塔爾見狀,蹙眉一下,正要上去進行救助時,身邊的盧修斯帥率先一步向前道:“我有辦法救他。”
盧修斯看過澤爾塔,逼近僵持中的一人一獸,手中毫無強度的法力攻向狼獸,讓它放松警惕,并在獸眸前乍然綻放光芒。
這招果然有效,狼獸慘叫一聲閉眼退縮,傭兵隊長趁機一掌拍在其頭上,直接碎了裡面的頭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