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大的一件事,結果周邊無人聽聞,倒也是一件令人匪夷所思的事。
“大人是在懷疑我嗎?”花織捏了捏衣角,然後故作輕松道,“可是大人應該清楚,先前扉間前來詢問時,我并沒有撒謊。”
“我自知你沒有撒謊。”對于千手一華的實力他還是信任的,“這也是令我疑惑的地方,也是我最想問的一點。”
花織又沉默不語,不過千手佛間倒是很有耐心地等她的解釋。許久,花織長歎一口氣,然後說道:
“若我說我真的不知,大人相信嗎?”
千手佛間轉過身,低下頭挑了挑眉,等待着花織的下文。
“我把我知道的都說給扉間聽了,父母被殺是真,我被追殺也是真,跑進一片樹林亦是真。至于如何闖入千手一族的族地,我對此也是一無所知更是真。”
千手佛間定定看向花織,語氣中聽不出喜怒:
“别的先不急着回答。我且問你,你到底是不是南賀川附近的居民?”
花織垂着頭,尋思到底是該如實回答還是糊弄過去。
不過佛間沒有耐心等她找到一個合适的借口,他自顧自地說道:
“若你是,我還是上面那句話——為何附近一帶沒有人聽說過你那可怕的遭遇?若你不是,又是如何在短短半夜跑進千手族地,扉間的名号又是如何傳到你們那遙遠的地方?”
花織依舊不語,隻是攥着衣角的手指又縮緊了一點。
“這個問題應該不難回答吧?”佛間繼續說道,“你總不會連你自小生活的地方都記不得了吧?”
在佛間說完這句話後,房間裡再無别的聲響,就連二人的呼吸聲都幾不可聞。良久,花織深吸一口氣,打破了這片寂靜:
“若說是這附近的居民,倒也算不上,不過也不是很遠就對了。很多事情我也不知道該如何解釋,就比如為何會出現在千手領地。不過有一點倒可以解釋,出于生計,我家住處不定,哪裡有活幹就往哪兒去,既沒有特别熟絡的領居,也沒固定的住處。所以周圍無人聽聞此事也是在意料之内。”
花織聽見佛間輕笑了一聲:
“你不覺得你這個理由很蒼白嗎?你家人既然是忍者,并以接取小任務為生,那必定是要和周圍人有所接觸,認識你的人自然也有。可又為什麼,這周邊沒人聽說過有一對忍者夫婦,更沒聽說過他們有一個名叫花織的女兒?”
千手佛間派人去打聽的事情,不隻是近來有沒有發生過弑父弑母的慘案,還有是否請過一對忍者夫婦辦事的居民。結果一個多月下來,得到的回答都是沒有。
“漏洞百出。”
花織凝視着地面,突然聽見佛間說了這麼個四字。
是啊,漏洞百出,少了她不是這個時空的人這個要素,無論如何她的解釋都不能自洽。
所以,要把這個真相告訴他嗎?這種理由,就算說了,他真的就會相信嗎?
花織想了很多,但最終她隻是用幹澀的聲音避重就輕道:
“是啊,漏洞百出,可我有沒有說謊大人不也清楚嗎?更何況,大人若想了解事情的真相,直接找人查看我的記憶便可,畢竟記憶不會說謊,又何必大費周章地來……盤問我呢?”
越說到最後,花織的語速越慢,到最後竟直接停頓了半刻。按千手佛間這種謹慎的性格,不可能不會查看她的記憶。可既然看了,又為什麼還會有疑惑的地方?這是不是說明……
“大人是看不了我的記憶嗎?”想到這點,花織的語氣頓時輕松不少,甚至直接擡頭和佛間直直地對視。見佛間面色陰沉,花織就知道自己說對了。
“大人無法讀取我的記憶,我亦無法解釋我為何會出現在此,林林總總盡是些說不清道不完的謎。倘若此時我說我是穿越而來,大人又會相信嗎?隻怕不過是覺得我為了狡辯而開始口不擇言。說起來我也有點好奇,大人明知我先前沒有說謊,又知我不是什麼奸細不會對千手一族造成什麼威脅,更明白我與千手毫無利害關系,又為什麼對我的身世來曆要窮問不舍呢?”
“你倒是牙尖嘴利。”千手佛間眯了眯眼睛,語氣不善,“盤問可疑人員是我們的權利,花織,你應該明白,受制于人的是你,處于被動的亦是你,你沒有資格質疑我們的行為。”
“更何況,”佛間又帶上了威脅,“倘若真問不出什麼,不管你對千手有沒有危害,放了你,監視你,亦或是殺了你,都不過在我的一念之間。你總不會天真地以為,殺死一個可疑人員,會給敵人留下把柄吧?”
“生殺大權在大人手中,我自然是沒有選擇的餘地。不過大人既然肯叫我來‘聊天’,想必對我的處決也不會那麼随意。”
“怎麼,你不會覺得在做了幾天飯,就有着在千手裡立足的資本了?”佛間嗤笑了一聲,“那未免也太天真了點。”
“大人喊我來的意圖,早在一開始就顯現出來。”明白自身處境沒有那麼危險後,花織的思路頓時明朗起來,語氣也變得不緊不慢。她又回憶了一下佛間和她的對話内容,随即露出一抹了然的笑:
“大人有意讓我為千手效力,不是嗎?不然大人不會一來就問我自身忍術情況,後面的盤問想必也是為了弄清我對千手到底有沒有威脅,能不能放心地為千手所用。”
“那你覺得,我現在對你放心了嗎?”佛間沒有反駁,隻是順着她的話問了下去。
見狀,花織明白自己說得大差不差,于是她又膽大地說了下去:
“大人清楚的是,我的經曆屬實為真,除了一個在追殺我的兄長,别無親人。現如今的我算是無依無憑,獨自在外風險極大,所以現在的我,除了依靠千手,别無他法。大人還不放心嗎?”
“那你身上的謎又該如何解釋?”
“我不知道,大人更不知道。更何況,這些謎會給千手帶來什麼不利的影響嗎?”
“隻要有一點不确定因素,我就無法對你完全放下戒心。”
說着,佛間朝花織伸出手。花織看去,隻見佛間的手心裡放着一顆小小的種子。
花織不明其意,隻是擡頭望着他。
“吃了。”佛間言簡意赅。
這下花織倒是沒有猶豫,拿過去後一口咽到肚子裡。
反正現在也是知道佛間不會輕易殺死自己,這個東西估計也是用來牽制自己的,正常情況不會危及性命。
果然,見花織咽下去後,佛間半阖目細細感應了下,然後簡單說明:
“這顆種子現已在你體内種下,并且完全由我控制,正常情況下對你的日常生活不會有影響。但若是讓我發現你對千手有二心……最終的下場你應該自己有數。”
花織輕輕地笑了笑:
“大人還請放心,我定當一心為千手。”
此時的千手和宇智波還是敵人。那她這樣……是不是做了個有違祖宗的決定?
不過這沒辦法。為了活下去,她也隻能這麼做。至于要是以後千手佛間讓她去做什麼有違自己原則的事,大不了見機行事,糊弄過去就行了。
佛間又走回他的位置坐下,閉着眼,略帶疲憊地按了按太陽穴:
“千手剛和宇智波停戰,起碼一個月不會有大沖突,算是有時間來休養生息。跟我來,讓我看看你的水平到底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