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失去的,會以另一種方式歸來。
這是納塔從古至今都流傳的一句話。
但這些失去之事,應該......并不包括一個她本就不打算接下的委托。
半空的絨翼龍可不管什麼納塔名言,它隻知道自己需要食物,而這兩個弱小的人類剛好出現在它行進的道路上。
“嗷——”一團火焰在它口中凝聚,被狠狠地砸到地面上,劇烈的爆炸随之響起。
沙石與塵土紛飛,索理娅即使盡力閃避,也難免在急促的呼吸間吸進幾口灰塵。她用力咳嗽起來,生理性的淚液瞬間模糊了索理娅的視線。
帶着沉重的炮筒不好閃避,索理娅隻得暫且将它收起,隻等關鍵時候再拿出來。
畢竟這炮筒好用是好用,但需要一小段時間的蓄力,對上靈活的絨翼龍,很有可能還在蓄力就被一翅膀扇飛了。
袖箭已經在剛才的戰鬥裡被消耗一空,即使她的背包裡還有一架小型弩箭,在距離這麼遠的情況下恐怕也沒辦法對絨翼龍造成多少傷害。
這種大型龍能排到委托版賞金第一,除了靈活的雙翅,還有最重要的一點就是,它們的皮毛也蘊含着元素力。一般的遠程攻擊就算能夠到,也會被其上擁有的力量彈開。
隻有足夠靠近絨翼龍,再輔以威力強大的武器,才有可能穿透它們的防禦。
可說的輕松,絨翼龍本身就會飛,想在半空接近再近身纏鬥,又何談容易。
還未等她判斷角度,觀察要怎樣用鈎鎖才能拉近她與絨翼龍的距離,一道略帶急促的聲音便在她背後響起。
“退遠點。”
一根鈎鎖迅速從她背後彈出,精準地纏住了崖壁上一塊凸起的岩石。借由這份力量,那鈎鎖末端的身影被抛向空中,鈎鎖彈出,這次纏住的是絨翼龍的腳踝。
一直以來,雖說索理娅總是覺得這人跑起來的速度很快,但見他認真使用鈎鎖,這确實還是頭一回。
借由這次機會,索理娅終于直觀地見識到了基尼奇的速度。
在這種危機時刻,索理娅心裡卻閃過一個詭異的念頭。
等等她的指導老師怎麼跟不在委托範圍内的龍打起來了,那穆拉老師的委托費怎麼算啊!
一秒後,索理娅的心神便重新放回了眼前的戰鬥上。
絨翼龍的速度與基尼奇不相上下,一紅一綠兩道身影借由鈎鎖被捆在一起,一時間看不出誰更占有優勢。
但在這樣的束縛下,絨翼龍确實被拖地離地面更近了些。
索理娅躍上山頂,手中弩箭不斷換着角度射出,卻都被警戒狀态的絨翼龍躲開或扇飛。
這樣不行......弩箭殺傷力太大,反而會引起絨翼龍的警惕。
索理娅擡起弩箭又放下,眼神不斷掃過其他地方,試圖找到一點沒有太大殺傷力又可以造成破綻的物品。
迷煙?不行,以絨翼龍帶起的風來看,很快就會消散;炸彈?不行,爆炸範圍太大,會傷到基尼奇;符咒?不她根本隻在書裡了解過一些皮毛。
熟悉的無力感再次包圍了她,索理娅緊緊攥着手心,試圖在混亂的思緒裡找出一些自己能做的事。
她不想等待。
她讨厭隻能等待。
深呼吸了幾口氣,索理娅攤開已經被指甲掐地有些疼痛的掌心,以防影響之後可能的戰鬥,卻被自身某個事物吸引了目光。
那是掌心一道細小的疤痕,是她曾在一次實驗中被自己炸掉的玻璃瓶劃傷所留下的印記。
疤痕?
如果隻是玻璃紮出來的傷口,哪怕隻是普通的傷藥,也早就應該愈合了。
疤痕這麼久還在的原因,是玻璃上沾染了她調配的,具有腐蝕性的藥物。
雖然從穆拉老師要的結果看來,索理娅制作的藥物無疑的失敗的,但——體積小,會産生劇烈爆炸又帶腐蝕性,且從外表來看沒有絲毫危險,這不就是她需要的東西嗎?
就像她用來做袖箭的樹木一樣,已經被深淵侵蝕,不久後就會腐朽的樹枝,在獵龍中,反而成了一種助力。
索理娅漸漸冷靜下來,她思考着那天晚上毒素的處方,一一從包裡拿出對應的材料,快速調配起來。
基尼奇那邊卻沒有索理娅那樣複雜的心路曆程。
除了思考該怎樣對付這條龍,基尼奇心中唯一的想法隻有——這單委托,看來得加錢。
鈎鎖的攻擊力畢竟有限,基尼奇面無表情地掏出大劍,對準絨翼龍的方向甩去。
“基尼奇,離遠點!”
這分外熟悉的語句響起,基尼奇沒空去辨認索理娅做了些什麼,隻是下意識地後退。
“蹦!”
大概是因為體積太小又沒有什麼直觀的殺傷力,再加上基尼奇的纏鬥,這玻璃瓶竟然沒被警惕的絨翼龍第一時間拍開。
玻璃碎裂的聲音自絨翼龍面前響起,玻璃夾雜着詭異的液體飛濺而出,一部分被彈開,但也還有一部分粘上了絨翼龍的翅膀與臉,飛快地腐蝕着它們接觸到的一切。
絨翼龍痛苦地胡亂扇着翅膀,試圖将這些令自己痛苦的液體甩出去。
機會!
基尼奇手中大劍向着絨翼龍的方向迅速擲出——而後,撲了個空。
這當然不是絨翼龍自己躲避,而是在它上方有一道身影帶着沉重的某種武器急速下墜,狠狠地砸在了絨翼龍的頭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