刹那間,他的意識被完全吞沒。
步釣腦海中瞬間劃過許許多多念頭。
也許,他死了還能再重來一次?
也許,他能回到現代社會中?
也許…
步釣眼角有一滴淚劃過。
不留痕迹。
下一刻。
“不知死活的東西。”
耳邊一個低低的聲音響起。
接着,他感受到自己被一股力量環在溫暖中。
“聞拾骸,你怎麼來了。”
步釣急急地看着他,卻隻能看到他的下颌。
他聽到了多少?
步釣大腦一片混亂。
“咳…”
再睜眼,步驚已經跪在地上,雙唇咳血。
步釣睜大眼:“放過他。”
聞拾骸收手,眼睛裡無波無瀾,身上全是危險的氣息。
步驚:“謝謝你…步釣…”
步釣心頭一跳,飛速地看了眼聞拾骸。
“你,恢複了?”步釣問他。
步驚垂頭看自己的雙手,他的大腦有些暈厥。
“我又變成了不受控制的樣子。”
“不是你的錯。”
步釣安慰,卻顯得那麼蒼白。
“我要贖罪。”步驚低頭,然後站起,化作一團黑霧,很快消失不見。
“我…”
步釣不知道該說什麼,隻能啞然看着聞拾骸,心中祈禱這人别發瘋。
聞拾骸卻很平靜:“步釣。”
步釣連忙回應:“徒兒…”
“欸不,聞拾骸。”
聞拾骸眼神并未給他,隻在唇邊翻來覆去,又低低念一遍:“步釣…”
他的聲音竟有種缱蜷的纏綿意味。
步釣耳根一麻,沒敢吱聲。
“你要進去?”
聞拾骸問他。
步釣懷疑的眼神:“剛剛有蜘…”
立馬改口:“剛剛有人說他們都進不去,跟别說你了。”
聞拾骸不解,低頭向他說了句話。
“什麼?這44号是你家!?”
步釣聲音略微提高,顯得很是震驚。
“我的巢穴。”
聞拾骸不解地看着他,糾正:“師父,這是徒兒從前栖息的地方。”
“已經許久不來了。”
步釣兩眼放光地看着滿滿地金銀珠寶。
什麼逆徒都去一邊,這會兒聞拾骸就是他最最最親愛的寶貝徒弟!
小厮聲音像是被鐵鏽碰撞的聲音。
他的骨骼處明顯穿透身體。
“恭喜你們,找到44号房門。”
“通往巫蠱大賽。”
他的手上拎着半個蜘蛛腿。
步釣臉色一凝:“這是?”
小厮發出咯吱咯吱的笑聲:“沒抓住那個妖孽,長老說,隻當是給他個教訓。”
“什麼是巫蠱賽?”
步釣問聞拾骸。
聞拾骸還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他在理清一種關系,以及一種感覺。
但這并不妨礙他聽到步釣的問題。
“師父,巫蠱塞,顧名思義,殺掉妖怪,然後就可以拜入最厲害的巫蠱師手下。”
步釣被他這一聲“師父”,叫的頭皮發麻。
總覺得他們之間的關系顯得不倫不類的。
“師父…”
聞拾骸見他抖了個機靈,瞬間委屈巴巴。
步釣:“…”
咬牙:逆徒,我怎麼着你了?
“咳。步釣清了清嗓子:“你見過那巫蠱師?”
聞拾骸:“沒什麼印象。”
步釣:“你還記得你來這裡是做什麼的嗎?”
聞拾骸:“抓妖?”
步釣:“…呵呵,真幽默。”
聞拾骸:“我的骨肉告訴我,我被刻上了捉妖的桎梏。”
步釣皺眉:“你别開玩笑。”
“沒有。”聞拾骸玩弄手指,表情卻有些認真:“我的血肉告訴我,他們需要我捉到妖怪,送給那位長老。”
步釣:“然後呢?”
聞拾骸搖頭,表示自己也不知道。
“不過…”他突然問步釣:“我從前是什麼樣的?”
步釣哽住,沒說出話。
聞拾骸是聰明的,即便是猜到了,也在情理之中。
半晌,步釣微笑:“你從前是個大壞蛋,大反派。”
“那你讨厭我嗎?”
“師父。”
“步釣。”
聞拾骸轉頭,神情固執,他的聲音很輕,很輕。
步釣:“當然讨厭了!簡直讨厭死了!”
“我們明明是最好的哥們,結果你哥們我死了,你都不去給我收個屍體,害得我流浪在這裡。”
步釣掩下内心略微酸澀,裝作不經意地吐槽。
意料之外地,聞拾骸突然輕輕低頭,神色愧疚,他抿嘴:“對不起。”
步釣一怔:“說什麼對不起。”
“我好歹現在也是你師父,占你便宜了。”
“再說了,我也知道,你一定是有不可說的阻礙的。”
步釣看向外面逐漸消散,變得晴朗的天空:“那種力量,誰能抵制呢。”
“他可以讓你生,讓你死,讓你病入膏肓,又讓你…”
“換一具身體。”
步釣笑了笑。
“不過我相信,總有一天我會把幕後黑手給揪出來!”
“搞清楚是怎麼回事!”
聞拾骸也笑道:“是了,師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