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拾骸嘴角扯出一絲難以捉摸的笑,語氣很輕卻充滿不定時的危險:“哦,怎麼做的,你來演示。”
下一刻,步釣感到自己耳垂與刀鋒的冰冷相觸,一滴血珠劃過,生疼。
“我…我…”
步釣說不出話。
他有一種感覺,聞拾骸想殺了他。
恍惚間,他聞到一種淡淡的,很輕的梅花混着血絲的味道。
不同于周圍惡劣的濃厚血腥,當聞拾骸靠近時,更多的帶一種清香。
聞拾骸垂頭,單膝跪地,那雙眼睛就那樣靜靜地看着他,所有的情緒都被壓下去,無波無瀾,清晰地倒映出步釣的全貌。
步釣睫毛垂挂淚珠,像是被蠱惑一般,他輕輕地捧着聞拾骸的臉。
可能是思念過重,也可能是心中不甘。
步釣做出一個腦子一昏的決定。
他湊上去扣住聞拾骸刀鋒般的唇。
步釣本以為會很冰冷堅硬。
但卻是溫熱飽滿的。
“啊…”
步釣猛地彈開,胡亂找借口:“我…我不小心磕住的。”
聞拾骸似乎驚詫一瞬,随即眼眸遮住眼底情愫。
下一刻,聞拾骸臉上血色褪盡,徹底暈厥過去。
*
軍營帳内。
步釣咽下口水,小心翼翼地問:“聽說将軍有位深愛的夫君,為這夫君能借屍還魂,不惜跑到最恐怖的巫蠱族中用記憶與心髒做交易…”
還不等步釣說完,老副将就哈哈大笑:“外頭還傳這家夥的夫君屍體不翼而飛了呢。”
“我問拾骸了,壓根沒有的事!”
“真的…沒有嗎…”
步釣看着他的側臉,眼睛不自覺下移到他的唇齒邊,呆呆看着一眨不眨。
聞拾骸:“話多。”
步釣屏息凝神,捂住自己的嘴唇。
心裡默默歎口氣,就是自己把以前至少還願意與他虛與委蛇,假扮溫柔的聞拾骸給作沒了。
現在這個六親不認,殺起人來不要命的聞拾骸,可遠比之前難糊弄的多。
步釣也不知道是該高興還是失望。
這樣冷酷無情的聞拾骸,才是最符合曾在大澂做質子,受盡苦難,而今站立起來一呼百應的真正将軍吧。
聞拾骸下床:“不要讓他出現在我的眼前。”
“啊…将軍…”副将話音未落。
不知道出于什麼心理作祟,步釣直接不管不顧撲上去,死死摟住聞拾骸的勁腰:“我是你的救命恩人!”
沒反應?
步釣咬牙切齒,一字一句:“聞拾骸,我告訴你,我現在是你的救!命!恩!人!”
“我為了你,咳咳咳咳,身嬌體弱,久病纏身,已經是強弓末弩。”
說完眼睛眨巴眨巴淚水汪汪看着聞拾骸的下颌。
“副将~~”
步釣叫的凄厲:“你們朗月國将軍就這樣忘恩負義,狼子野心,狼狽為奸,牙呲必報,小肚雞腸,…無丁點令天下男女為之振奮的擔當使命責任嗎——”
老副将一臉難色。
聞拾骸扭頭看向部下:“嗯?”
“是的将軍。”老副将點頭:“你幾日滴水未進,又遭到成群殺手襲擊,最後因舊傷複發暈倒。”
“确實是這位小公子背着你來到了軍營。”
聞拾骸:“那就暫且留着。”
“把他放到軍營裡和新兵訓練。”
哒咩哒咩哒咩!!!
步釣心中一萬分貝哀嚎,轉頭卻又淚眼婆娑:“将軍…我不想去訓練,可不可以換一個。”
聞拾骸擦拭鋒利長槍寒劍:“那就去運輸糧草隊伍裡呆着。”
“不想。”步釣否決。
運輸糧草不僅累,還時刻有着掉腦袋的風險,不安全,實在不安全。
聞拾骸:“後勤燒竈打雜。”
步釣:“煙大灰多環境不好,我一個皮膚白白嫩嫩的小少年,萬一去了被欺辱了…”
“侍從,我的。”
聞拾骸打量他露在外面的肌膚,眉心似乎一皺,改口。
“我…”步釣還要反駁。
“铮——”
聞拾骸手中長劍乍現寒光,似乎在為主人征召不滿。
“去,我去!”
步釣兩眼一閉下定決心當個混子。
不就是陪從,現代社會的秘書兼保姆嗎,小小事情,拿捏。
“我一定會好好做的,盡職盡責,百分百為您服務。”
聞拾骸:“油嘴滑舌。”
老副将在二人走後,原地站了良久,最終歎息。
入夜。
“這次又抓到你了,夫君,好哥哥,小師父…”
“這麼多層面具啊。”
一聲聲如情人低語,在聞拾骸口中來回輾轉。
他摸了下自己的唇,回味在暈倒前唇齒纏綿餘甘。
“小沒良心的壞家夥。”
聞拾骸黑夜中目光如鷹:“吩咐下去,明日回都城。”
老副将:“您終于要奪回屬于您的一切了。”
聞拾骸隻唇角微動:“京城裡的老鼠,該收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