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前段時間莫名消失,後又來信告訴他朗月國小皇子的身份,并邀請他來朗月國做客之時,藍臣韻就知道這人心機深沉,不得不防。
“說起來,丞相大人您還是我的主子呢。”
聞沒骨以一種拿捏腔調的語氣意味不明笑了兩聲。
震地額前紫劉海晃了兩下。
聞沒骨好像早看出藍臣韻想法。
笑道:“丞相無需緊張,我與丞相一直無冤無仇,說起來,從前更多謝丞相照拂。”
“這女子,是她的福氣,丞相笑納。”
“你以後就跟着丞相。”聞沒骨語氣微沉:“拿出你的看家本領,把丞相伺候舒服了。”
那女子一步一搖曳,低眉垂眼走到藍臣韻懷中,很是主動地拉起藍臣韻的手掌,環扣腰間。
腰肢及細軟。
藍臣韻喉結微動,心底莫名升起一股燥熱。
聞沒骨:“丞相不嫌棄,可先移步偏堂稍作休息。”
說完,聞沒骨很善解人意地幫藍臣韻招呼周旋的種種來客。
“啊…”
女子一聲嬌呼,被擠到藍臣韻懷中。
藍臣韻口齒微動:“說些好聽的。”
女子低頭:“多謝丞相大人救我,你就是奴的天。”
藍臣韻眉頭微皺。
卑躬屈漆的魅主模樣,真是一點也不像步釣倔強。
于是他眼底升起一抹煩躁,直接抱着宮女進入早已備好的偏殿。
“蒙住眉眼。”
他吩咐。
“成了。”
聞沒骨身邊的小厮偷偷湊到主子耳邊,彙報。
聞沒骨笑了下,他用合起的紫色扇子輕輕拂去衣服上并不存在的灰塵。
嗓音還是有些尖細:“拖下去,埋了。”
剛剛還沾沾自己着急報喜的小厮,這會兒臉色煞白:“救命救命,求求皇子放過我!”
聞沒骨用扇柄輕輕挑起小厮的下巴:“這臉色白白的多好看。”
小厮這才看到,聞沒骨臉上竟然上一層厚厚的粉妝。
妝底及白,唇間及紅,眉眼妖冶。
“錯就錯在,你怎麼這麼不愛美,不愛上妝呢。”
聞沒骨上下唇之間牽扯出一條條細細的紅線。
是口妝黏液。
“哥哥來了,我正在收拾這不聽話的小厮,我打算将他綁了活埋,我…”
聞沒骨笑眯眯地扯動那張白白的面皮。
“藍臣韻呢。”聞拾骸從沒将他放在眼裡。
現在還不是到收拾他的時候。
聞沒骨低頭詭異一笑:“裡頭呢。”
“不過我建議哥哥還是不要…”
話沒說完,聞拾骸就踹開房門。
“不要那麼暴力,把人吓畏縮了可不好呢。”
聞沒骨慢悠悠地補充完這句話,提到這件事時,臉色竟有些扭曲。
“啊——”
宮女被吓到拿起被子裹住自己的身體,隻留下十分狼狽的藍臣韻,亵褲才退去一半。
那張臉是有幾分像步釣的。
但隻在形,不在神。
聞拾骸上前撕下那宮女的面皮。
“惡心,嘔——”
藍臣韻哪裡知道民間有“畫皮”這一傳說。
隻是看到宮女皮下完全陌生的臉,甚至這宮女本身長得有些像步驚,倒是吓藍臣韻一跳。
“你這是何必呢丞相大人。”聞沒骨假惺惺道:“大人若是想念步釣友人,大可請示我哥哥。”
“步釣小友就在他府邸之中。”
藍臣韻完全不顧自己被人算計,或者說他明知這是陽謀,卻是他心中怎麼也除不去的疤痕。
“什麼,步釣他…他還活着!”
藍臣韻眼底迸發驚喜。
他開始上上下下來回打理自己的衣服,焦急地踱來踱去。
“熏香,為我熏香沐浴。”他急匆匆地向旁邊侍從吩咐。
聞拾骸意味不明地笑了聲,骨節作響。
剛要有所動作。
外頭就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你怎麼知道我願意見你呢。”
聽到這聲音,聞沒骨收起笑意。
看來今日要看好哥哥發瘋的計劃落空了。
不過,這出戲可能更有意思。
步釣進來就看到聞拾骸不算和善的目光以及聞沒骨看好戲的眼神。
還沒錯過藍臣韻震驚的表情。
他選擇性地站在聞拾骸身旁,暗地悄悄牽起聞拾骸的衣角。
聞拾骸看了他一眼,沒說話。
身體卻很自覺地朝他靠近一步。
“步釣,真的是你,我…我找你那麼久我…”
藍臣韻語無倫次。
聞拾骸:“丞相大人,請注意自己的言辭。”
“大澂的丞相就這樣言辭不一,說話沒有道理邏輯麼。”
藍臣韻深吸一口氣,他努力忽略聞拾骸夾槍帶棒的嘲諷,對着步釣忏悔道:“從前是我眼盲心瞎,錯信步驚,而誤會了你。”
“你還…你還愛我嗎?”
步釣:“像從前在大澂禦花園那樣?”
藍臣韻連連點頭,眼裡有很大的希冀。
步釣:“那我多沒面子,一次被人恥笑不夠,還再來一次?”
藍臣韻:“都是步驚,是他…”
步釣反問:“你為什麼要把一切罪責推給步驚。”
他們,他們關系不是不好嗎。
藍臣韻張口結舌。
步釣看到他的神色,也已猜到七八分答案:“你覺得我與步驚關系極差,所以隻要你貶低步驚,我就會對你更多親近?”
“那些罪責,所有的錯處看似是步驚一人出主意,可他的身後卻有一隻貪婪權力,卻又不願被污血玷污”
“因此,那隻手推着步驚向前。”
“放大步驚的嫉妒,引誘步驚走向深淵。”
藍臣韻最終還是垂頭,蠕動嘴唇:“步驚呢。”
“我是欠他一個丞相夫人的位置。”
步釣漠然:“他死了。”
“步釣。”
藍臣韻眼裡又迸發出新生的光芒:“那你,你能不能和我走,和我大澂,就當是我補償你,也補償步驚。”
“補償你們兩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