熾樹一路狂奔至克裡琴斯的房間門口。
勻氣。
調整混亂的呼吸。
一個着急,腦子裡什麼都沒想,就這樣跑過來了,現在在克裡琴斯的門口站定,熾樹才後知後覺地慌亂地想:
我現在看上去還好嗎?身上有沒有哪裡不妥帖?
今天早上起來是洗了個澡,可是剛才跑過來也出了一點點汗,這是不是算不幹淨?
克裡琴斯會嫌棄我嗎?
他太慌了。
昨天克裡琴斯才堅決表示不要跟他有第二次,今天早上看态度也不像是有被他打動,怎麼就突然轉變心意了?
好消息來得如此猝不及防。
他來不及做任何準備。
連按門鈴熾樹都猶豫了一下。
在想是不是來得及回房間換件衣服。
“嗡嗡——”
通訊器再次震動起來。
是克裡琴斯催促他:怎麼還沒來?
他幾乎能想象出克裡琴斯不耐煩的樣子。
算了。
直接上吧。
熾樹深吸一口氣,試圖緩解自己的緊張,上前按鈴。
機械門平行向一旁滑行打開。
克裡琴斯坐在單人床上,一襲軍裝,紋絲不亂,紐扣扣到最上面那顆那種。
克裡琴斯說:“快進來,我把門關上。”
熾樹進門,腳步不停,徑直走到克裡琴斯的床邊。
第二次了,可他依然有些手足無措,低頭用目光探詢克裡琴斯的意見,像是在問:接下來,我該怎麼做?
看着克裡琴斯,熾樹不由自主地滾動喉結,咽了咽口水。
克裡琴斯看他額頭和鼻尖上都滲出涔涔地汗珠,呼吸也有些亂,伸手摸了一下他的手,在發熱,隻摸了一下,又放開,問:“你剛跑過來的啊?出了一身汗。”
熾樹:“唔。”
無名的煩躁再次湧現在心頭。
幹嘛那麼着急?又不差那麼幾分鐘,他不需要醞釀一下的啊?害他也跟着覺得着急了。
真奇怪。
難道他們的同調率現在就在提高嗎?
他的心好像跟着熾樹一起變亂了。
這亂糟糟的心情讓克裡琴斯又想罵人了,他故意挑刺說:“你一身汗,髒死了,不要弄髒我的床。”
克裡琴斯在跟他說“床”诶!
熾樹心癢難耐,他急得要死,還得裝成多有耐心地說:“好,我現在馬上去洗澡。”
熾樹脫下自己身上的軍裝,将每件衣服都疊整齊,放在髒衣簍裡,然後再光/着/身/子跨進了浴室。
他沒空等水變熱,一打開就開始沖洗。
才開始洗。
忽地聽見“咔哒”一聲,是浴室門被打開的聲音。
正仰着頭在從花灑中淋水的熾樹抹了一把臉,轉頭看過去。
身着軍裝的克裡琴斯就站在門邊,一邊肩膀抵在門框,傾斜地一靠,雙手抱臂,用一慣孤高傲慢的目光,就這樣毫無遮蔽地打量他起來。
那看似冷淡的視線,落在熾樹身上,卻讓他感覺到了難以言喻的熾燙,像是靈魂也被熨熱。
随着克裡琴斯的目光上下,盡管他不想那樣,但某一處也跟着立/正了。
被凝視讓熾樹有幾分不自在,他以前從沒有為自己的身材自卑後,此刻卻在緊張,是不是還有哪處不算完美,即便符合人體學标準,也未必符合克裡琴斯喜歡的标準吧。
“繼續洗啊。愣着幹什麼?”
克裡琴斯說。
“我來看看你有沒有仔細洗澡,你可别因為心急草率了。”
熾樹無有不從:“好。”
水聲嘩啦啦不停歇。
溫度上升。
白花花的水霧籠覆鏡面,像是給鏡中倒映出的他們倆的身影蒙上一層薄紗。
“不要用我的沐浴露,這是我專用的,全基地隻有我用,要是别人在你身上聞到我的沐浴露的味道怎麼辦?”
“以前沒注意看,你的身材挺好的嘛。肌肉練得挺多。我記得你剛上大學那時候還挺瘦的。”
“!别用我的浴巾!我拿一塊新的給你。”
“喏,給你,這塊送你了,不用還,等會兒完事以後你拿回去吧。”
“行了,擦幹淨。”
“在這等着,我好了叫你。”
洗完澡,熾樹大緻擦幹身子,腰間圍着一塊雪白浴巾走出來。
克裡琴斯已經先一步離開了。
剛才他還在輕手輕腳擦頭發的時候,就從敞開的門處聽見克裡琴斯在更衣的聲音。
金屬扣碰撞的叮當輕響,還有衣料摩擦的窸窸窣窣的聲音。
無一不在撩動他的心弦。
他幻想着每一個動作對應的畫面,真想沖出去親眼看看,可還得等待克裡琴斯的指令。
此時此刻,讀秒如年。
終于,熾樹如蒙大赦地聽見克裡琴斯說:“過來吧。”
熾樹自以為穩步,實則同手同腳地走出去。
天呐。
當他見到眼前的場景,直接懵住。
克裡琴斯把軍裝外套和褲子給脫了,偏偏還剩下一件内襯的白襯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