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奮力往通風管道的入口跑去,原本敞開的口子,被人用木闆釘住。
剛剛明明還沒有的,釘釘子那麼大的聲響她也不可能沒有聽見,除非釘子壓根沒有壓牆面。
夏茨撬開中間的一道口子,木闆一塊接着一塊掉落。
不等她猶豫,大門叮的一聲打開。
管道口合上的片刻,實驗室裡的人就成群湧進了地下室。
他們兩兩聯合去抓住那些四下逃離的小孩,哭喊聲聽的人心裡發寒。
婦女被按在地面,肮髒的血塊糊在臉上一團,原本就不清晰的面孔這下再也沒能看清。
“發什麼瘋?真的是晦氣。”
“這人已經瘋了,不理解為什麼還要留下來,她已經沒有任何研究價值了。”
“少說話,多做事。”
夏茨看見自己的母親每一步的腳印都踩在其他人踩過的地方,潔白的實驗服沒有沾染上一絲的污漬。
她摘下眼鏡,在木箱上坐下。
孕婦的眼神和她對視,很快就撇開。
“要什麼?”她冰冷開口道。
“放了我們。”孕婦眼底染上怒氣,緊接着轉化為乞求:“你也是人。”
她像是非常厭煩這種所謂浪費時間的話術,眼睛時刻不離手中的報告:“你可以當我不是。”
“瘋子,你就是個瘋子!那麼多條人命,他們都在陪你玩!你别白日做夢了!這是不可能完成的事情!不可能!永遠不可能!絕對!絕對不行!”
孕婦瘋狂搖着頭,□□流出鮮血。
“這是一件值得慶幸的事情不是嗎?至少很快所有人都會加入進來!我們稱這場實驗叫HR計劃。”她合上數據報告,語氣終于有了波動。
夏茨在一排排的格擋下,注視着人群之中的她。
不遠處的那個人是自己的親生母親,語言的起伏不能表達出她的偏執,愈發睜大的眼睛表達出了她的向往和理想價值追求。
她成為了夏茨無法觸摸到的人,聖壇上的萬衆矚目。
無數的信徒為她折腰,就連夏茨自己都不免維持震撼。
也是直到今天她才明白,這一種偏執已經不是簡簡單單解決一個人就可以的,這是他們的信仰,為此他們可以不擇手段。
“其他地方沒有問題。”
“好,你還有什麼想要的嗎?”她再次開口,“這是最後一次。”
孕婦抓着鐵欄杆,緩慢站起身。
接着她舔了下嘴唇,濃重的血腥味充斥口腔。
“走。”
沒有再多的廢話,一行人快步離開房間。
嘀——
“你還不走?”孕婦插着腰,靠着牆雙腿伸直。
“你……”夏茨一時間也不知道應該說些什麼,剛要準備進入房間好好談一下,才發現這一次通道口處螺絲擰到了底。
“你進不來,每周從小口裡丢些吃的,我不告發你。”她打趣道。
這件事情的主動權很顯然不在他們的手上。
夏茨還是應道:“可以。”
“項目進行到哪一步了?”
“最近的一點可以直接行動嗎?不行的話直接換下一個,耽誤時間誰也沒辦法挽回。”
“不要出現誤差,我們沒有容錯率。”
“知道了,這一塊的實驗還需要更改。重複做一次實驗,速度要快。”
實驗室裡的人員流水線般工作,手裡的動作更是沒有絲毫停頓。忽然一個玻璃管的炸裂,驚擾了一旁休息的女人。
她隻是擡了頭,那人立刻跪在地面。
顫抖的身軀和不加掩飾地害怕,并不是來源于面前的女人。
反而像是自己内心深處禁忌被人觸碰,心生的悲涼。
地面四處散落的玻璃碎屑很快被清理幹淨,其他人并沒有因為這一插曲而停下手裡的工作。
女人和整棟樓的實驗人員都不像是上下級的關系,相反他們站在同一個水平線上,所有的一切都是為了最終的結果。
更深程度的事情沒有人知道,也沒有人去探究。
樓道的最遠處,紅燈閃爍。
十幾條密封的條子封鎖住大門的感應鎖,門框處是被強行拆開加大的結果,瓷磚上隐隐印着幾條藍色的細線。
沒有訂上的門牌号和掉漆的木門與房屋格格不入。
四處被敲下好幾塊方格,裡面種下了叢生的花朵,一股鮮花妖豔的芬芳味充斥在這裡。
看似是香味,周身都帶着危險的氣息。
仔細聽,紅燈嘀嘀嘀——
房間内風鈴響動,兩邊聲音的音調在某個時刻重合。
“快了。”
“馬上就可以了。”
“整個實驗最核心的部分隻要再進行最後一輪的實驗,就可以成功。”
“等到了那個時候,我們所作出的一切,将會被世人所銘記。”
“墓碑上寫不下我們為人類做出的貢獻,實驗數據都無法得知這一切的結果。”
“HR計劃!人類複調實驗!”
“我們終會成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