凱伊一身簡約大氣的騎裝,長腿曲起倚在門邊。她散漫往後一靠,微卷紅發壓在肩後,眼神凝如冰,“馬克頓…他确實不對勁。”
“需要清楚他們在交易什麼,或者說,馬克頓想從傑森這裡拿到什麼?”我撥了撥耳畔的發,站起身,“進去後,馬克頓交給你,傑森——”
我對鏡從容笑笑,“我覺得他會很樂意來見我。”
今晚的德納,是魔法學家的一場盛典。精美浮雕和壁畫浮于牆壁,絢爛豪華的宴會廳将巴洛克藝術推至巅峰,不亞于任何一場皇室盛宴。
此外,五彩斑斓的水晶憑空懸浮在側,星空穹頂如繁星般撒下淡淡光輝,衆人在音樂間共舞,歌頌神的慷慨。
我柔柔挽上凱伊的手,見她遞給門側制服仆人一張鑲金的邀請函。他投眼來的一瞬間,與凱伊相視一笑,飽含情意。
他急忙恭敬鞠躬道:“女士們,請。”
人可真多。
帶着虛與委蛇的笑,狩獵捕獲最精準的目标。大提琴的悠揚曲調飄在空氣中,已經有人在舞池裡輕悠起舞。
魔法學家的宴會可不是用來談情說愛的,我與凱伊對視一眼,趁人多悄無聲息地分開。我走到餐桌邊,素手挑起一杯酒,慢酌的同時盡可能将自己暴露在視野下,然後就是——
等着上鈎。
速度比我想的要快,近乎是迫不及待。鞋跟踩在奢華地毯上隻能陷入一小塊,沉悶的聲音随之襲來。
“哈…維爾達。”來者面色不善,陰郁的雙眼罩着烏青的黑,“想不到你能從那林子裡走出來。”
我不以為意笑笑:“我們都能在森林裡行走,不是嗎?”
木系靈感的原始感知也有高低之分,比如我可以,傑森不行。
被戳到痛處的傑森·梅洛恩死死盯着我,手背青筋凸起。他灌了口酒,戲谑道:“卡羅爾莊園住得怎麼樣?你的學生,那個病弱的小裡維倫死了嗎?”
“不用擔心,她會比你活得久。”
我挑起酒杯,指尖用力,倒滿酒的水晶杯此刻驟然傾斜,血紅的葡萄酒液傾在他肩上,沿着他的黑色燕尾服,如血般滴答答往下墜。
“卡羅爾有個優點,比你安靜多了。”我挑眉,在一片吵鬧聲與傑森陰沉的憤怒中,眼眸适時地閃過一絲驚詫與歉意,“不好意思沒拿穩,需要陪您上去換一件嗎?”
樓下傳來一陣喧嘩,還有侍從慌張的疾走聲。有人被擁着上了樓,凱伊從與馬克頓的閑聊裡抽出身,側身朝混亂那處去看。
馬克頓以溫潤高貴的姿态舉起酒杯,同樣将視線遙遙望過去,悠悠道:“大家都太高興了。”
“神的恩賜,多慷慨的舉作。魔法,多偉大的造物。世間的規律與節奏不費吹灰之力便可獲取,它不拘泥在時間和物質裡,也不用建立在真理與哲學之上。掌心之間,便是世界,可真令人羨豔。”
這位高貴的公爵昂首舉杯,底下的人群見了他,也一同高舉手中的水晶杯。星空穹頂散下的光在一杯杯裡折射,承載對神慷慨的歌頌。
“感謝祂的慷慨!”
“感謝祂的慷慨!”
凱伊将這杯歌頌淺淺抿進口中,清甜,卻藏着回味的澀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