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兄的手依舊異常冰涼。
寒棋暖風如此直白的副本名。
重塔為何隻索取一件物品?剝削絕不可能存在放過。
上述可總結為:在他還在夢中時,王溱在寒棋暖風中已經被重塔索要過事物且為了“暖風”,王溱全數受了“寒棋”。
唐慎:……
又心疼又心酸,更怒火難耐。
“景則何故生氣?”唐慎稍微動了下,王溱就醒了,眼睛還有幾分茫然,他看着唐慎不超一眼,便低着聲音輕輕詢問。
唐慎什麼氣都生不起來,良久,道:“師兄想吃什麼?”
王溱卻不沿台階下:“景則是在氣我半句不提我亦被重塔所要過事物。”聲音并不清晰,但語氣肯定,“景則在氣我半點不提寒氣的刺骨。景則在氣對我的痛苦毫無察覺的自己。”
唐慎啞口無言。
“可景則這是我之過,并不是你之錯。是我對此緘口不語,”王溱吻上了唐慎,低聲,“是我不想你為我所顧慮而躊躇不前。”
唐慎瞬間火上來了。王溱被唐慎反客為主唠叨了半天對對錯錯,最後總結出是重塔的錯這才罷休。
唐慎很嚴肅:“師兄莫要再說這些話了。”
王溱淡淡一笑,滿口答應:“好。”
兩個人又在是在重塔點餐,還是自己做早餐上糾結了半天。
最後,重塔點餐。
唐慎得到了一籠熱騰騰的重塔精心出品包子,王溱捧着一碗熱騰騰的小米粥。
王溱:?
唐慎被師兄盯着看,手中的包子咬不下口,唐慎認真:“很好吃的。”
王溱雙目清明:“我知曉,可就在床上吃?”
不想下床的唐慎厚着臉皮,語重心長:“副本裡總要吃東西的,這叫提前習慣。”
唐慎又在床上賴了一會兒,兩人起身後就把流淇小院逛了一圈。王溱坐在亭子中,無端感慨:“竟是一模一樣。”
唐慎:“師兄何故感慨?”
“仆射府冷清許多。”王溱對答。
仆射府是重塔為王子豐選定的家。如今主人的離開空無一人,唐慎的尚書府同樣如此。
唐慎突然想到:“師兄不是說,Boss給你的賠禮是一柄素扇嗎,如今可還在?”
在盤子上擺放着剛用積分兌換的糕點,王溱擡眼,思索片刻道:“還在。不過小師弟對此扇有興趣?在副本時對此似乎興緻缺缺。”
唐慎不假思索:“當時唐璜還在。”
王溱:“明白她不一定為你所熟知的人,景則卻依舊信她。”
“師兄在生氣?”被打磨出來的情商靈時不靈,此時正當靈。唐慎一瞬間就想出了始末,“她并不知秦淮河的作用。”
王溱卻是笑了,直言尖銳:“怎知?她為何知曉自己的死亡而向你我快速總結重塔的注意事項?她為何要在加快語速?她為何要在秦淮河落淚?她不是景則所熟知的唐璜,景則又是為何信她?”
重塔制的糕點外形美觀,王溱自顧自沏了壺茶,便吃了一塊。唐慎走到對面,喝了口茶,良久直視王溱的眼睛:“師兄。”
“嗯?”聲音溫雅。
“她是我的妹妹,無論她怎樣。”唐慎肯定道,“我信她是毫無理由,可以說是盲目。但我也信師兄。我相信師兄絕對可以識破她的謊言。況且我也相信我自己,論心眼,十個她加起來都不是我和師兄的對手。”
王溱被逗笑了:“景則如此相信小姑娘的心眼不會随處境長大?我看唐璜怕是早尋到了有緣人。”
說到這個,唐慎就咬牙切齒:“師兄你别提醒我,唐璜找了誰?對她好嗎?我在幽州的時期,她不是到男裝處跑,就是滿臉寫着賺錢,她到底是在哪找的人!師兄你别笑了!這是作為哥哥對妹妹擇偶的必要考察!”
“這倒是,”王溱立刻擺了個正經臉,一本正經,“小師弟剛才所言實在震撼了我。隻是對于我們而言未發生的事情,景則從何依據其真實呢?我愚笨啊。”
唐慎愣了一下:“有時候真心覺得師兄你是不是在後世的思想哲學方面精修過,思想格局大得有點可怕。”
王溱有點聽不清好壞,他抓關鍵詞:“可怕?”
唐慎一通誇:“師兄的思想未見局限性,我深感其可怕的博大精深!”
王溱愣了好一會,失笑:“若是不懂你,我也道不出這些。說起來,小師弟認為重塔是什麼呢?”
“師兄言重塔是情感的載體。”
王溱點頭:“初印象。”
“我如今不敢斷言,”唐慎認真講,“但重塔一定是一個完整的甚至于幾乎完美的系統。這個系統将每一個人完美的分割開。昨日師兄去四季鐘可遇見了什麼?”
這對于過目不忘的王溱并不算難:“從仆射府出來幾乎無人。遠處都是有幾個人 ,都是點頭之交的大人,沒必要攀談便跟着重塔去看了四季鐘。”
“這便是選擇無用。看似給了選擇,實際優劣明顯,不得為之。跟着重塔走,了解重塔來認可爬塔。很好的一個認知引導。”
王溱輕笑,放下茶盞:“不妨再大膽些?”
唐慎眨眼:我以為我夠大膽了,師兄,要我更大膽,怎麼辦?
“師兄怎麼想?”唐慎好奇地問。
“并不是選擇無用,而是對于重塔而言都一樣。”王溱遞給唐慎一塊糕點,“很好吃。”
試問誰會拒絕王子豐?
反正唐慎不能。王溱繼續道:“我若是重塔。我索要了你的東西,你無法拒絕便被我奪走。雖說,我讓其感知消失,但我讓你知道你一定丢失了東西且一定是我為之。”
王溱開懷笑語:“我讓你害怕,憎惡我,卻又好奇我。為何害怕卻好奇?因為我讓你遺忘了我奪走你事物的悲痛和苦恨。為何好奇?隻是我每一句都口口聲聲承諾着并希望你永遠快樂。”
“在留去權上,由我決定。而我隻為你提供了兩條路且你隻能走這兩條路。一爬塔,二不爬塔。我不關心你走哪條路,因為我說過我永遠尊重你的選擇,你所做的哪一種選擇我都可以接受。”
唐慎聽呆了。
王溱:?
“小師弟回神。”王溱輕輕皺眉,不能明白,“何錯之有?”
唐慎真誠:“師兄你有當資本家的天賦。”
王溱看了唐慎好幾眼,總算悟出了小師弟的想法。王溱同樣真誠:“這世間隻有小師弟罵我,我會如此傷心啊!”
唐慎:???
王溱掩面垂淚,痛不欲生:“傷得肝腸寸斷!”
唐慎一下被嗆到。臉漲得通紅,眼淚也咳出來了。看師兄緊張到都不演戲了,唐慎邊咳邊搖頭:“沒事。”
王溱從懷裡變戲法似地拿出扇子,垂着眸看,扇子展開又合上。
此時,王溱穿着的一件青衣,披金戴玉卻不顯繁複。昨日洗了發,今早唐慎梳了半天,半挽的發冠還是有點歪,卻顯得人清風道骨。又因睡得好,對着心愛之人眉間又多了幾份由心的慵懶。
對素扇的擺弄顯然無意識之舉,卻格外的奪人心神。
王溱向唐慎彎彎眼:“景則要看看嗎?”
看是一定要看的,唐慎看了半天也隻憋出一個用材金貴,是把價值連城的素扇。
随後兩人又去了四季鐘,而這一次他們收到了隻能他們自己知道的一封信。
【叮铛——!
四季鐘緻您的一封信:
晨光微曦中我為您捧上多情的歲月。您曾送有情人一小簇薔薇。如今滿牆薔薇能否再次令您動容?捧上的孤寂啊,請您莫忘了您愛的人啊!
四季鐘是您的情感最真實的最初模樣。
獨屬于您一個人的細節是專屬于您的私人訂制,去慢慢發現忽視的時光。
相信您能在四季鐘中找到最真實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