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在此時,山下突然傳來一陣震耳欲聾嘶吼,敵影已然撲近,術赤率領的殘部蜂擁而至,氣勢洶洶攻了上來。
整個戰場瞬間變得喧嚣異常,兵刃交擊聲此起彼伏,戰士們如猛獸般浴血奮戰,空氣中彌漫着一股濃得化不開的血腥味。
陸瑤應對烏蘭隼的同時,始終保持着高度警覺,目光迅速掃過四周,鎖定了後方術赤人馬。在獸皮盔甲中,她終于看到了那張熟悉的臉——成文秀!環顧他周圍一圈都是略微眼熟的臉,她才略微放下心來。
手中長槍的舞動愈加自如,步伐如流水般輕盈,攻擊逐漸帶上了幾分從容。
而術赤就在成文秀他們的包圍中前行,看似有條不紊湧進,實則有着明确的目标,正朝着主将方向逼近。
蘭珩舟似乎也察覺到了後方的變化,在與敵人交戰的同時,刻意向術赤的方向後撤。眼看就要到眼前了。
陸瑤眉頭微蹙,心中已作打算,故意放慢了長槍的速度與力道,似露出了破綻。
烏蘭隼果然沒有錯過這一絲空隙,猛然間擡腳踢在陸瑤橫擋的長槍上。隻聽一聲铿锵,長槍被踢開,陸瑤随即失去平衡,身形向後跌去。
陸瑤巧妙地借着跌勢,猛地撞開蘭珩舟,身形随即輕盈如燕,瞬間沖向術赤。
術赤閃過愕然,但随即壓下了驚訝,猛地揮刀直劈而下。
陸瑤冷靜應對,長槍立時橫擋,與刀刃劇烈碰撞,震得她手腕發麻,長槍幾乎脫手。她緊咬牙關,心如鐵石,靈活地借力退後,一腳猛地踢向術赤的胸膛,利用力量的轉移快速脫身。
術赤猝不及防,被踢得連退幾步。陸瑤利用這間隙,迅速脫身,遠離了術赤的攻擊範圍。
然而,就在她試圖重新找準位置時,一股突然的壓力從背後襲來,狠狠将她挾制住。她的呼吸一滞,心頭猛地一沉,回過神來,原來是成文秀,迅速沖入戰圈,将她徹底鎖住。
而在此時,分神應對的蘭珩舟也被成文秀的部下死死挾制住,周圍的局勢頓時變得沉重。
“殿下!”一旁還在激戰的陳臨見狀,急聲大喝。
戰士們見蘭珩舟與陸瑤被擒,局勢突變,頓時慌了神。戰鬥依舊激烈,刀劍相交,鐵馬嘶鳴,但主将被擒局面卻讓整個戰場的氣氛為之一凝。
陳臨心中焦急,欲要救援,卻發現四面受敵,身陷重圍,周圍戰士的步伐愈發混亂,無法及時支援。他眼見蘭珩舟與陸瑤已然被制,情勢愈加不妙。
很快,他也在敵軍的圍攻下敗下陣來,無法抵擋,節節敗退。
後方術赤的殘部早已如狼似虎,将梁國軍圍得水洩不通。無論是突圍還是撤退,都變得不可能,士氣如潮水般崩塌。衆人面帶頹色,兵敗如山倒,氣氛沉重壓迫。
最終,敵軍将梁國軍團團圍住,死死封鎖了所有退路。
烏蘭隼收起了雙刀,冷冷地望向被擒的兩位主将,眼神微頓,随後邁步朝着他們走去。
成文秀長刀緊緊抵在陸瑤脖頸上,劃出了一道淺淺血痕。陸瑤形容有些狼狽,十指死死緊握,注視着即将接近的烏蘭隼。
烏蘭隼步伐逼近,目光從蘭珩舟到陸瑤,不斷遊移。
正當此時,突如其來的一聲高喝打破了沉寂。
“大單于!”
術赤突然單膝跪地,深深俯身,聲如同号角,刹那間将所有目光吸引過去。
北涼單于的身影緩緩從上而下走來,氣勢如山,渾身獸皮披風随風獵獵,銀飾在他每一步踏下時發出清脆碰撞,如同戰鼓的回響。
烏蘭隼不由得向前跨了一步,下意識欲要攔住:“義父……”
北涼單于隻是微微一擺手,那雙陰鸷如鷹的眼睛掃過全場,帶着不屑的輕笑,沉沉開口:“梁國就這點能耐?也敢來肖想取我的項上人頭?”
自三十歲起,他便坐穩了草原之巅,建立了北涼軍權。山河為他所控,水土為他所取,橫掃四方,威震草原。如今,不過區區漠北一城失守,竟讓這幾個梁國的毛頭小将膽敢兩度闖入他的腹地,難以壓抑的憤怒與蔑視,幾乎要從他的眼中噴薄而出。
“拿刀來!”他沉聲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