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細酌笑了下,可不是嗎。
她可不就是傻子。
陳喚眉頭蹙起來,她的狀态不對。
他放輕了動作,改為牽着她的手心。
“被欺負了不知道找我?笨死得了自己送上門給人出氣。”
陳細酌擡頭看他,眼裡是令人琢磨不透的幽深平靜,而後睫毛輕顫,她垂下眼。
陳喚見狀壓着火,把外套脫了披到她身上:“不知道冷。”
陳細酌微微偏頭,躲過陳喚要觸摸的手:“想回去。”
陳喚站在原地,恨鐵不成鋼地才想開口,觸及陳細酌的臉,又把話咽下去。
他那股氣兒快要到頂了,現在恨不得立刻就帶着陳細酌進去,把巴掌統統還到她們臉上。
陳喚深吸了口氣,轉過身正看着她:“你這什麼破鞋子,跟那麼細。”
“高跟鞋不都這樣,你現在要跟我沒事找事嗎?”
她難得覺得委屈,卻不是因為臉上的巴掌印。
此時默默看着陳喚,眼裡揉雜的疼痛破碎之感,讓陳喚心頭被狠狠揪住。
“眼睛進沙子了。”
“什麼?”
她不解,下一刻後腦被掌心蓋住。
風刮得陳細酌唇珠冰涼,陳喚輕輕含着,難得溫柔。
指腹擦過她眼尾,帶走一抹濕意,輕聲哄她:“我吹吹。”
陳細酌愣在原地,不懂他怎麼突然卻如此溫柔。
想到尹秀玉剛才的話,她硬是把那股酸澀壓下去,本就隻盈出一些的淚立刻風幹,無迹無蹤。
倏地攔腰将她抱起,陳細酌被他卡上肩膀,驚了一跳,下意識緊緊抱着他:“陳喚!”
陳喚在他們的團體裡不是最高的,但他從小就像跟周白予杠上了一樣,他長個,陳喚也長。
兩人最終互相角逐于高二那年的體檢,停留在187,誰也不服誰,到現在也沒争出到底是187點幾。
陳細酌的高跟鞋被他丢了,就堂而皇之丢在魏家獨棟的入口處。
而後被陳喚換了更舒服的姿勢抱進懷裡,裙子被他好好壓進掌心。
她跟魏辛遊站一起隻比他矮了不到半個頭,跟陳喚站一起卻是無比契合的十二厘米身高差。
她不是骨架小的那一類,然而此時被陳喚抱着,卻像揉進他身體,完美地被他護在懷裡。
心裡酸澀到呼吸都緊了,陳細酌閉眼,冰涼到僵硬的指尖輕輕勾着他的衣服,很久很久,才悄悄把耳朵貼上陳喚心髒。
“你要帶我走嗎?”
陳喚不去看她臉上紅痕,單手開了車門,把她放在椅子上。
并不理她,開了暖氣又繞到駕駛座給她開了車窗透氣。
“我沒有不對女士動手的準條。”
意思是要去幫她打回來。
陳細酌安靜地看他,緩緩開口:“可你平時對我動手挺不留情的。”
玩這出。
現在是說這種話的時候麼。
陳喚都要被她氣笑了,然而看着她此時神色,難得順着她打诨:“你沒爽?”
“有。”
陳喚:“……”
她難得順從,從窗戶那伸手出去拽陳喚的衣角:“所以帶我回去吧,好冷。”
“……别撒嬌。”
“沒撒嬌。”
“昨天誰跟我說劃清界限了,今天就給那傻逼當槍使。”
她蜷縮進皮質座椅裡,因着沒穿鞋子,兩隻腳踩在黑色内飾上,在路燈下顯得越發白皙精巧。
注意到陳喚的視線落在那上面,陳細酌才笑着用他衣服把腳蓋住,對上陳喚眼裡被壓着的平靜風暴,她開口:“上來吧。”
他沒動。
陳細酌歎了口氣:“給我留點臉面。”
陳喚沒再嗆聲,湊過去給她系了安全帶,又輕輕把陳細酌的頭發全部攏到一邊。
“去哪?”
她圈着外套,任其将自己整個人都蓋得暖乎乎。
難得心裡如此平靜,陳細酌搖搖頭:“看你。”
魏辛遊這個廢物。
陳喚提氣,無聲罵了句髒的。
許是知道陳喚心裡在想什麼,她伸腳踢踢他,車子還沒啟動。
陳喚抓住她冰涼的腳,太陽穴狠狠一跳。
“開車的時候你要這樣,”他探身把陳細酌的腳放進他的外套裡:“我倆得一起死。”
她才不信。
又不是被吓大的,況且這不是還沒開車呢。
“魏辛遊的事兒你别管,也别給人鬧黃了,違約金不少呢。”
“你還知道違約金多少。”
她調低了座椅,換了個舒服的姿勢,朝陳喚的方向側身躺着,破罐子破摔:“你不是都查到我在他哪兒做财務總監。”
攤牌了。
陳喚目光落在陳細酌臉上,她坦蕩從容,一臉人都被你接到車上,現在擺出什麼都不知道的樣子太晚了。
他笑:“你有證麼。”
“怎麼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