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就這樣有一搭沒一搭地閑談着,快到午時,崔令脂才闆着一張臉過來。
魏遲都不敢多說話,靜靜聽着崔令脂數落趙楚此行的危險性,斥責趙楚這件事不跟他商量之類的話語。
崔令脂隻在進來時瞥了她一眼,其餘時間,便都在教導趙楚,愣是把原本因為有太子妃作陪而精精神神的趙楚,教導得耷拉着眉眼,委屈巴巴了。
“好嘛,我知道了……”
“殿下每次都說知道了,每次又都屢教不改,不把好話放心裡,壞事倒是做盡。臣之前讓殿下好好撰寫文章,寫了嗎?”
趙楚慌忙拿起筆:“現在就寫!”
崔令脂微笑。
魏遲默默在一旁研墨,跟原主吐槽:“他好兇哦。”
原主:“其實私底下還好啦,人還挺好說話的,是趙楚本來就欠訓。”
魏遲:“……”好吧。
魏遲默默研墨。
由于趙楚沒有寫文章,這次崔令脂多待了一會,魏遲都覺着自己聽困了,當初在選文理的時候她本就是學理的,不是文科的了,聽到這些不自覺就犯困。
好在崔令脂也不管她,由着她腦袋一點一點。
直到門外傳來聲音,似乎是又有人來了。
外面二人說着話:
“聖人真啰嗦,我耳朵都聽起繭了,殿下出去了關我什麼事啊,我就是個少師,不過是他單方面怕我罷了……太師他們也真是的,說自己忙讓我們來管教,哼,其實就是看我們不順眼,想多給我們點事兒幹吧……哎西照——!你都沉默一路了,不是被聖人罵傻了吧?”
“唉……的确是我的責任最大,我作為少保,更應該好好跟着殿下、保護殿下的。”
“我就知道你在自責。”
“的确是我的錯,成規你不要勸我,一會我一定帶着映之那份,好好跟殿下規劃一下以後,不能再讓殿下閑着了,不然又不知道得整出什麼幺蛾子。”
“……沒想勸你,我也打算去說說殿下來着。”
他們的聲音說大不大說小不小,隐隐約約的,但正好能聽到大概。
而原主在為魏遲介紹:“哦,外頭兩位是太子少師謝慎和太子少保李複元,也都是世家子弟,陳郡謝氏和隴西李氏……現在大多官,其實都跟世家能扯上幹系……說回來,謝慎才學确實不錯,但奈何不守規矩,這少師的職責,就被他交給了崔令脂來做。”
“這樣啊。”魏遲沒怎麼在意,隻快速将人名和身份記在腦袋裡。
不久,兩位少年身着華貴的錦袍走了進來。
魏遲跟着崔令脂與他們互相行了禮,見那謝慎斜倚着坐到桌邊,笑看她:“太子妃今日也在這啊?”
魏遲應付:“來見見世面。”
謝慎手中玩着茶杯,問:“您還需要見這世面啊?”
崔令脂聽着二人來回,神情很是無語,找補着對魏遲說:“他沒别的意思,太子妃莫要介懷。”
魏遲自然不介意。
隻是覺着這位陳郡謝氏的謝慎,有那麼點眼熟,眉眼間有些熟悉,但說不上來。她原以為是原主認識的人,但問了原主,原主也疑惑着說:“其實之前見他,我也這麼覺得,但的确不認識。”
魏遲也隻能作罷。
想着,可能這就是一見如故的感覺吧。
不對,應該是原主對謝慎一見如故,她一定是繼承了一些原主的感覺,畢竟這身體也不是她的。
這麼想着,魏遲沒再搭理謝慎時不時瞥過來的目光。
崔令脂将今日的課程講完便告辭,謝慎二人則要留在這繼續訓太子。
魏遲才不可能陪在這挨訓,崔令脂一走她就起身要跟着走。
趙楚可憐巴巴望着她:“你就要走了啊?”
魏遲還沒回話,謝慎已經盤腿坐到了趙楚對面,眉目正經,這時倒是帶了點長輩的意味,言辭厲厲:“臣早就說過,殿下不該沉溺聲色,迷于玩樂。”
趙楚委屈地低下頭,不說話了。
好了,要開始了。
魏遲當即就轉頭出去。
出去後,她提起裙擺跑了幾步,追上崔令脂。
“詹事!”魏遲喊了一聲,見崔令脂停下腳步趕緊跟上去。
崔令脂作揖:“太子妃有何事?”
魏遲直入主題:“我想結識青嶺道長,聽聞詹事與道長有緣,不知可否請詹事幫忙,引薦一二?”
崔令脂猶疑片刻,眼神打量,但還是帶着得體的微笑:“太子妃怎的想到結交道士?”
魏遲道:“我在嫁入東宮前本就混迹世間,從前就想結交,但一直沒機會。”
崔令脂挺直身軀,思索着。兩人并步行走,走了一段距離,崔令脂才再次開口,道:“可以是可以,隻是青嶺道長性情不定,孤僻得很,怕是不願與外人交談。”
魏遲不由得好奇:“無事,我自有打算。話說……詹事當初是怎麼與道長結交的?”
提及此,崔令脂笑了幾聲:“聽說是我父親纏人得很,把道長纏得煩了,道長才收了我做徒弟……那時候我還在我娘肚子裡呢。”
“原來如此,令尊倒真是個有趣的人。”
“……太子妃是第一百多個這麼說的人了。”崔令脂神情無奈。
如原主所說,崔令脂的确好說話得很,青嶺道長的事情立馬定下。
之後,魏遲回寝殿等趙楚。
在等崔令脂來的時候他們本商量好,等上完課休息一會,便一起去找廣美,也沒想到突然來了這麼一遭,趙楚估計要晚點了。
果然在寝殿等了許久,趙楚才匆匆趕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