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不笑二哥啦。
紀媱深吸好幾口氣,才将關注點放到鼻尖環繞着土木被焚燒的煙味兒上。
她隐約想起昨晚靈魂飄在空中看到的火燒山林景象,臉色不由得凝重幾分,愈發确定了現在的穿越時間點——
熾焰鳳凰突破封印而出,與止淵劍尊大打出手,燒毀了昆吾山的後山,它臨死前對這個封印了自己上萬年的門派發動了鳳凰的血咒,詛咒雲水派的徒子徒孫死盡。
穿來的時間點已經晚了一步。
現在詛咒已經落到每個雲水派門中人身上,噎死,戰死,病死,被刀死……
掌門金印被下毒了,誰拿誰死啊!
不活了哈哈哈哈哈。
在擺爛等死和絕地求生之間,肚子咕噜咕噜叫起來的紀媱選擇找點東西填填肚子。
她依着記憶,翻了翻洞府中的冰箱——加持了時間凝結術的櫃子,在裡面随便找了塊糕點塞嘴裡,狐疑的目光瞬間清淩淩亮起來。
好吃!
腮幫子塞得鼓鼓的,紀媱咀嚼得像隻小松鼠,一邊思考如何跳出後續慘死的結局,一邊在寬大的洞府中踱步。
牆上挂了一塊齊人高的銅鏡,潋滟的陽光透過窗牖洋洋灑灑鋪亮了鏡中人。
紀媱餘光被裡面的倩影給抓住,在銅鏡前站定,打量原主玉容仙姿的身貌,默默發出感慨——
爹的,長得那麼牛逼卧槽。
她生得清貴又绮麗,柳葉眉彎彎,桃花眼潋滟,高挺的鼻梁下朱紅嘴角總帶笑。
天光躍過來的那層青色的陰影剛好勾勒出她美麗的下颌線,往下是纖瘦的脖頸,輕薄的玉藍色鲛紗裹擁着十七八歲少女姣好的身體。
原主和她有七成像,但是原主的皮膚要更細膩些,恍若白瓷,也更清瘦,骨雕冰塑。
她是被學習摧殘、苟延殘喘的學生,原主則是姿态矜貴、嬌生慣養的世家小姐。
未婚夫那個腦殘為什麼會不喜歡原主?
就這張臉,喜歡原主的拉子都能從昆吾山排到玉京!
唉,可能那腦殘湊巧也是個瞎子吧。
紀媱摸着自己的臉頰出神。
原主未婚夫甚至喜歡上了别人,還為了他的心上人能夠名正言順與他在一起,暗地裡來了一趟雲水派。
當時滿門死絕,隻有原主一人苦苦支撐,僅剩不多的靈力撐着昆吾山的陣法。
孤獨多年,死亡環繞,她見到未婚夫前來,心中竟然燃起了一絲希望。
隻是下一秒希望破碎,未婚夫前來不是想和她見面,而是想與她解開婚約。
他有心上人了……
小時候揚笑大聲喊要娶她的人,喜歡上了别人。
原主同意了,死纏爛打絕對不是她這種骨子跪不下去的人做得出來的,她願意給别人體面,也是給自己體面。
但是一柄冷劍送進她的心髒。
“如果你不死,别人會覺得是我抛棄了你,我未來是要繼承家主之位的,背負不了這樣的污點……阿媱,謝謝你成全我和表妹。”
從此,九州相傳,雲水派滅絕,最後一位弟子竟然是暴殄輕生,令人唏噓。
面對如此自私又渣男的未婚夫,紀媱善良又大度地想,既然人家将來要來殺她,不如她提早一步先将人噶了,也算是為世界上又少一分罪孽做慈善了。
不過……原主現在隻有金丹水平,好像打不過那個元嬰未婚夫,遑論未婚夫是世家大族繼承人,身邊高手如雲。
而她隻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高中生嘤嘤嘤。
還是和師父去請辭來得簡單一些。
隻要不是雲水派門中人,詛咒就到不了她頭上!
決心去找止淵劍尊請辭,紀媱說幹就幹,立馬給自己收拾了行李。
背着白色的包袱,紀媱打開洞府的白玉門後,站在門檻前伸懶腰,晴日的天光灑落在她雪膚烏發上。
她伸了伸脖子,對着清陽眯起澄澈的眼睛,那是從來沒有煩心事的少女臉上獨有的餍足與慵懶。
從這兒去山頂師父的洞府有點距離,她背着包袱,想到馬上就要逃離該死的命運,心情極好。
蹦蹦跳跳行走在山間的青石階上,裙尾上的銀色花紋晃動,在陽光下熠熠生輝,煞是漂亮。
一路之上,她在想自己該如何與師父說自請出山門的事情。
原主乖巧可愛,從來不提出讓人為難的要求,止淵劍尊受過她父母的恩惠,更是對原主寵愛有加,肯定會問她為何不想當他徒弟了。
莫不是對他這個師父有意見?
不不不,沒有任何意見,畢竟您也馬上就要喝水被噎死了。
紀媱略微猶豫一下是否要将詛咒這事兒與師父全盤托出,一般來說死貧道不死道友,可師門幾人對原主是實打實的好。
大家都是善良的炮灰……
終于,紀媱爬上了山頂,一輪金日懸挂,她手擋在眉下遮光,看到兩個熟悉的身影。
正跪在師父的洞府前,恸哭流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