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雲散去露出隐藏在下方的明月,原本不該在這個季節盛開的花在同一時間綻放,粉色的花瓣随着風落在了少年的發間。
少年擡眸看着今夜格外圓的月亮,睫毛微顫,虹膜在月光下透着一種不同尋常的鎏金色。
察覺到身邊的動靜,他微微側頭看了過去。
禅院甚爾借助身邊的大樹遮掩了自己的身形,他原本隻是夜裡睡不着出來走走,沒想到正巧看見了這一幕。
他不知道怎麼形容那種眼神,仿佛神憐憫着世間的萬物,一切都能夠包容其中,卻又像是随意的一瞥不會讓任何痕迹有所殘留,矛盾但又格外讓人着迷。
神秘的東西總是讓人想要探索,尤其是當擁有這些的人就在身邊的時候。
如果将這樣的神态打破,讓那雙眼睛裡充滿自己的身影會是什麼模樣呢?
禅院甚爾眼神微暗。
神崎冬樹不知道有人正躲在大樹的後面,他還以為是之前那隻兔子又過來了,于是收回了視線,低頭看着手中燃燒殆盡的符紙歎了口氣有些失望。
失敗了,還是無法借到力量。
随着記憶的陸續恢複神崎冬樹也想起了不少有用的東西,比如正在使用的這招。
要想對付神明級别的詛咒自然也要有與之抗衡的力量,紙人可以做到以此為媒介暫時借用到另一邊的力量,但是這需要借用那方的同意,顯然神崎冬樹是不可能說服神明幫助他對付自己。
不過神崎冬樹最近想起一個辦法可以繞過獲得同意這個流程。
這個時候他身上的詛咒就相當于最好的媒介。
今夜的異常就是由此引起的,想到花朵盛開的那一幕神崎冬樹陷入了沉思。
這次的力量總讓他感覺有些不太對勁,比起往日的怨毒似乎又有些不同,甚至引起了周圍植物的共鳴,但是等到他想要仔細查看的時候這力量又消失了宛如昙花一現。
也因此造成了他的失敗。
神崎冬樹有了一個猜想,并且準備等第二天的時候驗證一下。
他拍了拍手上殘留的灰燼,重新将面具帶回臉上。
等待神崎冬樹回到木屋的時候,禅院甚爾已經先一步進了屋裡。
神崎冬樹看了他一眼,默不作聲的來到了另外一邊坐着。
他今夜沒打算睡覺,雖然對母親的術有一定的信心,但是為了避免發生意外神崎冬樹還是打算守一夜。
禅院甚爾見狀幹脆也搬了張椅子湊到了少年的身旁,側頭看着他,“巫女小姐是這座島上的原住民?”
神崎冬樹搖了搖頭。
禅院甚爾發現在非必要的時候身邊的人基本很少會主動開口,但他又實在是對這人很感興趣。
禅院甚爾笑了笑,“我好像還不知道你的名字。”
神崎冬樹想要開口,卻發現自己每次說出名字的時候都會被消音。
他先是愣了一下,看着還盯着他的禅院甚爾,下意識的将兩人第一次見面時對方詢問的名字脫口而出,“吉野悠。”
然而下一刻他就被對方突如其來的詢問弄得有些茫然。
“吉野小姐,你有男朋友嗎?”
“……”
神崎冬樹沉默半晌兒,張了張嘴但又不知道到底該怎麼解釋自己是個男的這回事。
到最後他幹脆無視了對方的回答,閉上眼睛裝作假寐。
……實在不太好開口,所以還是當沒聽見吧。
禅院甚爾到也不在意對方的沉默,畢竟兩人算起來也就相處了半天左右,對于自己看上的獵物他通常都格外有耐心。
就像曾經看中的那些武器他總會拿到手。
再者他現在還有任務沒完成。
禅院甚爾此行的目的是找到一種紫色的花,根據雇主提供的信息這花生長在島嶼中心的位置。
在來之前禅院甚爾收集過關于這島的情報,前幾年的時候其實經常有人誤入這裡,近段時間倒是少了不少,不過好在他還是找到了其中一位。
那人告訴他島隻有在每個月中旬的時候才會出現,維持時間隻有三天,他能拿到花的時間也在這期間,等到三天過後島嶼就會重新隐藏回迷霧之中。
島上的那些怪物算是在他意料之外。
但既然費了那麼大功夫找過來了不拿到花好像又有些不劃算,想了想禅院甚爾還是打算在島上找找看。
畢竟這任務的報酬實在讓人心動,完成後足夠他霍霍很長一段時間了。
—
大概是習慣了禅院甚爾在身邊,神崎冬樹不知不覺中真的睡了過去,等到第二天醒來的時候他發現自己正躺在木屋唯一的那張床上。
他下意識擡手摸了下臉上的面具,發現還在的時候松了口氣。
等他收拾完畢走出去的時候發現禅院甚爾已經不在這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