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大概是景元在忙,或者是對“自己”有種不言的信任,所以才覺得不需要說太多吧。
我回到自己的房間,看着外面的天色漸漸暗淡,人群陸續散去,店鋪的燈光也逐漸熄滅。最後,隻剩下附近的路燈還散發着各自的光芒。
呼......就像他們說的那樣,不要想太多啦,早睡早起,明天繼續去神策府上班!
70.
暗沉的夜色籠罩着羅浮,除卻燈火通明的神策府以外,還有一處地方同樣亮着不滅的光芒——負責治病救人的丹鼎司。
在丹鼎司内,我再度看到了【自己】。
在這場夢境中,白露像是賭氣般扭過頭,但她那不斷活動的手指卻暴露着她内心的慌亂。
而【景元】就坐在她的面前,垂眸慢條斯理地整理着自己的衣袖。
與常年身穿铠甲的景元将軍不同,他隻穿着簡單的仙舟風格服飾,隻是......
最外層的軟甲遍布劃痕,最深的一處甚至已經穿透血肉。
衣袖處的純白浸着未完全幹涸的血迹,護腕更是殘破不堪,一看就是才經曆過一場大戰。
在這樣的情況下,整理完全是徒勞而無用的。
偏偏【景元】像是有所執念般遲遲未曾停下動作。
——亦或者,他隻是在回避什麼。
片刻後,他看向白露,輕聲回應道,“那并不重要。”
“不重要?你當這三種能量在身體裡打架是在玩什麼不會危及生命的過家家遊戲嗎?!”白露氣呼呼地拍着桌子,就連尾巴都一甩一甩的。
當然不。【景元】在心中下意識回複着:如果有可能的話,我更希望自己能早些踏入死亡。
這樣一來,羅浮大概也不會落到如此地步。
羅浮......
思緒百轉千回,連帶着近乎要把人淹沒溺斃的情緒也在胸口反複激蕩。可最後他也隻露出一個淺笑,就好像是故意說出這話來讓生氣的白露重新理會自己一般。
白露氣呼呼地咬着牙根,終究還是沒再說什麼。
這個話題似乎就這樣簡單帶過,但沒人問并不代表沒人在意。他了解自己,正如他幾乎能猜到景元接下來會有怎樣的試探。
不出意外的,他聽到身後的景元帶着僅浮于表面的笑意道:“果真如彥卿所說的那樣相差無幾。倘若換上一身制服,隻怕就連青镞也難以分辨你我。”
青镞......【景元】不由得恍惚一瞬。他已經太久沒聽到過這個名字了,以至于那些相關記憶都變得模糊起來。
......又或者,是自己在主動忘卻。
心髒刺痛性的緊緊收縮着,苦澀感頓時遍布全身,偏偏【景元】卻隻從中獲得了不知該做何反應的麻木。
最後,他聽到自己語氣如常地問道:“青镞?那是誰?”
飄渺的聲音似是在詢問他們所有人,也像是在自問自己是否真的有聽說過這麼一個人。
垂首坐在座位上的【景元】回憶般地放空着自己的思緒,旁人也并未察覺到有何不對。
唯有與之面對面的白露能依稀看到:那雙鎏金的眼眸暗淡下來,不可抑制地透露出些許哀傷,又在短短一個眨眼間消散殆盡。
沒來由的,白露想起羅浮人對景元将軍的形容:羅浮的太陽。
将軍就是羅浮的支柱,隻要将軍在,羅浮就不會陷入黑暗。
......可他自己呢?被情緒所感染的白露下意識捏緊了剛開具出的藥方:對景元來說,又要以什麼作為支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