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嘛,原來是這小子嘛。”已經徹底穩坐關東名偵探第一把交椅的小五郎覺得沒什麼好在意的,其他大人也多少聽說過曾經活躍一時的高中生,倒是小朋友們不太熟悉他。
“他就是小蘭姐姐的男朋友啊。”
“步美,我跟新一其實隻是普通朋友而已哦。”還來不及跟新一說話,聽到步美的童言無忌的蘭隻好先俯身柔聲跟她解釋,看到小朋友似懂非懂的點頭後,才回歸正題。
“但是你不是去美國了嗎,怎麼會出現在這裡?”代替被步美絆住的蘭,圓子問出來好幾個人想問的事。
“這個嗎..”新一,或者說怪盜基德隐晦地瞄向正沉默看過來的小偵探,有些驚訝于他的冷靜和沉穩,“剛好要幫家裡在這邊處理一些事,回來得比較緊急…”
“再怎麼急也不至于完全不聯系吧,怎麼說大家也認識了這麼多年…”圓子還在絮絮叨叨地抱怨着,基德隻能一邊應對她,一邊分出神留意柯南的動向。
不過對于今晚的舞台和預告犯罪來說這些都隻是一些小插曲,插曲過後,小五郎自信滿滿地開始叙述自己所想出來的抓捕基德的計劃,為了保證計劃的萬無一失,中森臨時征用了這間休息室,對無關人員進行了清場。
“抱歉,”算是被歸為警方一行人的基德對他們的計劃完全沒興趣,比起總是抓不住自己的大人,還是那個變成小孩的家夥更棘手一些,“我想我還是用自己的方法好了。”
不滿目暮塞人的中森和不滿新一以前總和自己搶風頭的小五郎在這種地方倒是一拍即合,歡送他跟着大部隊離開休息室。
“沒想到你還真是用「工藤新一」的身份登場。”
狹小的走廊中,落在一行人最後的基德正在暗暗竊喜,熟悉的聲音便傳進耳中,他低頭看,柯南不知道什麼時候腳步慢下來,和他并排而行。
基德聞言心下一凜:來了。
“這種說法,難道你早就猜到了不成。”
“這有什麼難猜的…”柯南擡眸瞥了眼他,他沒有繼續看自己,而是擡頭看着前方,臉上表情不是很好分辨,“算了,總之你自己小心,之後就是從那家夥手裡保護好寶石,并且抓住他了。”
說到這裡,柯南突然想到基德應該是知道自己就是工藤新一這件事的,那如果被他看到自己和新一同時出現,那張撲克臉是不是會産生一點裂痕呢?想到這裡,他忍不住笑起來。
事實是,怪盜基德的撲克臉已經在破碎邊緣了。
什麼意思?名偵探在說什麼?那家夥是指…自己?基德能夠察覺到自己瞳孔在地震,他甚至伸手掏了掏耳朵以防是自己聽錯了。
“你幹嘛呢?”笑完的柯南注意到他奇怪的舉動,銳利的目光直射過去,他今天怎麼了?
“啊,不是,沒什麼,”基德一時也不知道自己應該做何反應,做賊心虛地一邊慌忙擺手,一邊擠出一點笑容。
“…”柯南略帶懷疑地盯着他,直到前邊傳來蘭的呼聲,他應了一句才放過基德,“走吧,總之在開演前先去檢查一下周圍設施吧,現在也沒什麼看起來很可疑的人。”不如說最可疑的人是眼前這個「工藤新一」。
其他人都聚集在頂樓的展望台,那裡此時正好可以将夕晖下的東京一覽無餘。橘色的殘陽也透過巨大落地玻璃灑在所有的人與物上,安靜的粉塵漫布在空氣中,時不時以微弱的反光昭示自己渺小的存在。
查看完所有通向屋頂的門後,柯南和基德也一起來到展望台。蘭她們正在拍照,博士和哀坐着吧台邊喝着飲料,小朋友們也聚在一起叽叽咋咋說着什麼,看到柯南後,連忙興奮地揮動手臂,喊他過去。
柯南無奈小跑過去,聽着小朋友興高采烈地跟他說着剛才又發現了什麼有趣的事。小孩子的視角總是充滿着稀奇古怪的想象,柯南喜歡他們這份尚未被侵蝕的純白。
“對了,柯南的哥哥怎麼還沒有來呢?”步美突然想起來後問道。
“他…”柯南下意識去看那邊的基德,他不知道什麼時候去了蘭和圓子那邊,在聊着什麼,“也許路上耽誤了吧?”
“這樣啊…”步美說,“其實我是想問問他下次大家一起去釣魚他要不要一起去…”
柯南不解,為什會特意邀請新一去?
“因為…柯南總是很粘哥哥和他在一起,所以如果柯南跟我們一起來玩的話,總是被柯南粘着的小久哥哥一個人說不定會很寂寞!”步美一臉正色,像個小大人一樣,讓柯南摸不着頭腦。
“才不會啦,他哪有那麼…我才沒有粘着他!”隐藏在夕陽下的耳朵悄悄發燙,柯南連忙狡辯。
“什麼什麼?你們在說什麼?”那邊的高中生三人慢慢湊過來,好奇心旺盛的大小姐問道。
“在說柯南的事,”光彥有問必答,“我們覺得柯南真的很粘着哥哥,所以想要邀請他一起參加下次的釣魚!”
“确實呢,柯南真的很喜歡哥哥吧?”見得最多的蘭連忙附和,“對了,不知道新一什麼時候走,不如也跟小朋友們一起去釣魚吧?柯南也很喜歡新一呢。”
柯南去看「新一」,卻發現他正在認真思索什麼。
“發現什麼了?”他挪過去小聲問。
“…嗯?”基德已經完全陷入迷茫之中,剛才一起檢查門窗的時候,本着多說多錯的原則他基本保持沉默,隻有一次,他問出了口。
“工藤…新一?”那是他在柯南轉身時,小心翼翼試探地問出口的。
柯南也很坦然地應聲下來了,他的确是工藤新一,可是為什麼他今天的一言一行都充滿着詭異感?
周圍的空氣陷入了沉默,他們都在看着自己。回過神的基德笑着打馬虎眼,試圖把話題轉移過去:“說到拿破侖,你們知道拿破侖是什麼人嗎?”
柯南沉默地後退了幾步,警惕地看着正在和元太他們進行冷笑話謎題的「新一」。太奇怪了,難道說這個人真的不是新一,而是怪盜基德假扮的?他握緊肩上的背包帶。
中森警官的辦法粗暴,但好用。柯南半蹲,助跑向剛被光彥笑聲吐槽完的基德,在離他還有半米時腳上用力跳起。警惕地察覺到有人襲來的基德在他起跳的瞬間移動半步,不動聲色地躲開。周圍傳來此即彼伏的聲音,基德這才發現剛才襲擊過來的是柯南,因為自己的躲開,剛好摔倒在地上。基德稍微有些歉意,蹲下來去扶他。
就是現在。柯南剛站起來,趁基德還蹲在面前,便直接用雙手用力捏上他的兩頰,并用力向外拉扯。
“柯南!”見狀,蘭連忙上前托着柯南腋下把他抱走,“不可以這樣哦。”
柯南眉頭緊皺,被拉開前他聽到「新一」說:“沒想到還是沒逃過。”臉是真的,也就是說他真的是新一?還是隻是偶然臉長得很像?真的會有這麼像的臉嗎?
那邊的基德揉着吃痛的臉頰,那裡已經有些紅腫。早料到有此一遭,隻是沒想到這麼久了名偵探才來質疑自己「工藤新一」的身份,在他不知道的地方到底出現了什麼變故?
“抱歉…我隻是想确認你是不是真的新一哥哥…”被放下來的柯南低頭站在那裡,喃喃着,好像真的犯錯的小孩。算上初見那次,這已經是他第二次毫無控制地對新一動手了。
“沒,沒什麼。”基德反倒不太自在柯南這個樣子,正要說些什麼,被柯南一把抓住手腕,吓出一身汗,反應過來時,自己已經踉跄着被他拉着跑了。
“柯南?你們要去哪裡呀!”
“我知道樓下有賣冰塊的!如果開場了不用等我們!”
臨近開演,除了劇場,其他地方已經沒有什麼人了。柯南和基德并排坐在走廊邊用來休息的長椅上,基德手中握着冰杯,在剛才被用力擰過的臉頰上貼着。
“抱歉,隻是你今天真的太奇怪了,我不得不懷疑。”甚至這份懷疑到現在都沒完全消失,隻是這個世界上真的會有兩個這麼偶然地長得如此相似的人嗎?
不,你才是更奇怪的那個。基德呲牙咧嘴地哼哼沒有明說。來之前他想過千萬種名偵探的反應,但沒有一次是現在這樣,他把自己當作「工藤新一」,還如此和諧地坐在這裡相安無事,絕對有哪裡不對勁。他甚至在考慮要不要就此放棄原本的計劃,今晚就此回去。
“還是很疼?”
基德注意到柯南的聲音充滿了溫柔的擔憂,轉眸就對上那雙春風拂過的晴空,被激起一身雞皮疙瘩,連忙擺手。
“好多了。”人的好奇心是與生俱來的,基德也是,他咽了下口水,斟酌着措辭,“你…為什麼不一開始就質疑我的身份?”
“拜托,”柯南抵着大腿雙臂托腮,眼前是走廊上純色的牆壁,“知道你怎麼想又不是什麼很難的事。”如果他是新一的話,如果不是的話…
基德隻拖了一聲長音回應。名偵探看起來是把什麼人和自己搞混了,一個長着工藤新一的臉,且以工藤新一身份出現他也認為正常,不會質疑的人。
“說起來,服部說上次在甲子園拍的照片我剛剛收到了,你要看嗎?”柯南面上無事,随手拿起手機,作出翻找的樣子。
基德語塞,他猜的出來這是來自名偵探的試探,但其實他既然選擇以現在的樣子出現,本就沒打算在柯南面前隐藏,甚至為的就是故意告訴他今天自己就在這裡。隻不過今天的發展有些超乎他的預料了。
基德正要随便回答,長椅邊不遠處的門被推開,有人走了進來。他擡頭去看,柯南也擡頭去看。
“诶?!”
空氣在交彙處凝固,三聲相似又不同的聲音混成一團響起,站在那裡的人手中的帽子落在地上。
毫無疑問,那人擁有一張工藤新一的臉。
再遠一點的地方又一聲門被打開的吱呀作響傳來,沉默在片刻停頓後被打破。
“哎呀,工藤,”哀已經收起驚訝,靠在門框那裡,饒穎興趣地看向終于交彙的三個人,“你終于學會有絲分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