吸了血的鞭身變得更為粗壯,肉眼可見的紅芒隻是直視,就讓人心跳加速、心生恐懼。
“說好的聯手,你們卻起了别的心思。”陸離表情冷酷的自言自語,“這是作為背叛的懲罰。”
然後,他将以同樣的手法對付朱鳴與其他人,朱家兄弟的隊伍一個不留的通通被幹掉了,其中還包括了幾個站的太近的倒黴蛋。
吸飽了血之後,變得更粗更長的鞭身全都豎起,仿佛有生命力的觸手,扭動着轉向目瞪口呆謝南星,她甚至不明白這個神經兮兮的家夥為什麼突然發瘋攻擊隊友。
眼看他再次把自己視為目标,不想被那看着古怪的鞭子碰到,謝南星往後一躍,試圖避過再次縮地成寸的陸離。卻不料上鞭身突然暴漲,将把她牢牢捆住,一時間竟掙脫不了。
陸離的另一隻手五指并攏做手刀狀,帶着不知何時長出的尖厲指甲猛地刺入後背還未完全愈合的傷口,将附近完好的硬殼生生破開。
比鱗片碎裂還要痛!
謝南星感覺到有什麼東西順着刺進身體的手進入到身體裡,就好像流動的岩漿,帶着灼熱的高溫,要把她燃燒殆盡。
迸發的求生本能讓一直垂着的蛇尾昂了起來。
驟然發動的石化遏制住了陸離的攻擊,瞥了一眼不聽使喚的身體,又瞄向那根被他忽略了的奇怪尾巴。
可惡!動不了……這也是變形魔的能力嗎?奇奇怪怪的能力一個接一個,還是菜鳥就這麼難纏,要是等她成長起來……
[殺了她!]
一個模糊的念頭在腦海中由弱變強,神祇越過時空,向他灌注了神力。
[威脅!威脅!威脅!]
原本已經被半石化的陸離突然搖晃起來,撕裂肌肉,暴露骨骼,流淌出的鮮血變成了和他武器裡延伸出的相同物質,朝着剛松了一口氣的謝南星發起更為瘋狂的的攻擊。
這瘋子!身體都這樣了,還不住手!
強烈的恐懼與疼痛讓謝南星尾部的蛇身變大變長,如蟒蛇般絞住陸離,碎裂的骨骼發出了嘎吱嘎吱的破裂聲。
可即便身體被絞得完全變了形,陸離也沒有“死”,他的鮮血衍變為更多的能量觸手,不停地吸附到謝南星身體上,來自神力的灼燒令她堅硬的外殼逐一脫落,看起來就像被剝了皮的野獸。
遠遠圍觀的候補生有不少都吐了,他們從未見過如此血腥又恐怖的場景。哪怕雙方都已經鮮血淋漓、身體變形,因為還沒達到各自緻命的标準,就這麼僵持着,直至圍觀的人群中飛一道閃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擊中了謝南星的眼睛。
正和陸離纏鬥的她疼痛難忍,松開了蛇尾的鉗制。
已經全身骨骼都碎了的陸離以極其詭異的姿态搖搖晃晃地立了起來,已經握不住武器的他用散溢出的神力卷起黑刃。
“最後一……”話沒說完,就被一隻從天而降的巨爪一腳踩倒,碾了又碾,本就快到極限的身體變成肉泥,物理意義上的死亡使得他被強制脫離精神空間。
因為重傷而無法再維持人形,已經無法視物的謝南星掙紮着望向閃電襲來的方向。
掌心電流亂竄的田健從候補生中走出,語氣出氣的平靜。
“以森林為起始,以要塞為終點,期間隻要有一次有效攻擊就算合格。測試的目的是綜合能力,偷襲、埋伏,組隊都行,沒有任何限制。”頓了頓,他又補充了一句,“這是個文字陷阱,代局長隻是參照,測試的目标從頭到尾都是候補生。”
躲在人群中目睹了全程的李想張大了嘴,怎麼也沒想到,眼鏡男居然會偷襲怪獸女,他們不是朋友嗎?
就為了那個道具?
“别動!變形被強制破除,你受到的反噬不小。”與阿爾溫一起傳送過來的尤利卡急忙喝止。
謝南星咬緊牙關,她想動也動不了。全身的肌肉痛的厲害,尤其是被破開鱗片和硬殼的地方。
然而比起這些,她的心更難受。
社恐又内向的性格,現實中很少與人接觸,也隻有網絡上結交了一些還算談得來的網友。其中唯一線下面基過的,就隻有同在一個城市的田健。
雖然覺察到隐藏在笑容下的淡淡疏離,但受過他多次幫忙的謝南星還是把他當做朋友。
萬萬沒想到田健會在和陸離纏鬥的關鍵時刻偷襲,測試的目标不是白夜嗎?他腦子裡想的隻有獎勵道具?
“是你太傻!這場測試是專門為你準備的,目的就是讓你知道什麼叫人性之惡。即便是親朋也會為了利益翻臉背叛,就你這傻乎乎的性格,去了安托雷馬上變标本。”
白夜冷冽又倨傲的嗓音讓謝南星最後的防線徹底崩塌,身心俱疲的她再也承受不住,直接化作粒子消散。
解下外袍正準備給她披上的阿爾溫忍不住長歎。
人心難測,親情,友情,愛情,在利益面前經不住考驗。像謝南星這種大咧咧又單純的心性,不給點教訓是學不乖的。
這也是他會同意白夜提議的原因。
可真看到她遍體鱗傷望向朋友的表情,阿爾溫又心疼又内疚。
這孩子,短短幾天經曆了太多,要是承受不住精神崩潰了怎麼辦?
候補生們議論紛紛,這莫名其妙的測試果然是為了新人特地準備的。
藏身其中的李想同樣感慨萬千。
原本是想乘亂看能不能完成測試要求的“有效攻擊”,卻不想測試居然是為了怪獸女準備的。果然,陪練就是陪練,隻是……
想起了之前和田健犟嘴挨揍,還是她替自己解的圍,又有些不是滋味。
哎~眼鏡男這小子可真絕情。換了我對朋友做不出這種事……
阿爾溫走向田健,面色不虞地從寬大的袖中掏出一物,正是此次測試的獎品。
看田健面不改色的接過,李想鄙夷的撇嘴。能背刺朋友的家夥,以後可得離他遠點。
“去見見你的父親吧。”
啊?是在跟我說話?
注意到阿爾溫目光望向自己所在的方位,李想才意識到這句是對他說的。
“軌道馬上要重疊了,如果被選上,這将是你與地球親人的最後相處時光。”
李想一怔,随即感覺到意識從精神空間脫離出來,起身瞥了一眼還閉眼躺着着的田健,發現他進去前空空如也的兩手間多出了一個物件,正是在精神空間裡阿爾溫遞出的翻譯道具。
鬼使神差地,李想伸手去拽,沒想到連試了兩次,都沒能從田健手裡拽出來,眼看導師的女弟子有醒來的迹象,他啧了一聲,扭頭跑出了被龍息破壞後還沒來得及收拾的殘破庭院。
田健坐直身體,表情冷厲地望着李想遠去的背影,不笑的表情讓他整個人看起來陰郁了不少。
“重疊快開始了。”趙晨曦按着隐隐作痛的太陽穴,好意地提醒,“就算出不了基地,打個電話也行。不是每個人都能平安回來的。”
田健小心翼翼地把道具挂在胸前,又藏進衣襟。
“我在這邊已沒有牽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