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一年前外出打獵就沒回來……”癟着嘴,小女孩眼裡泛起了淚花,她雖然沒有毛茸茸的耳朵,卻有一條毛茸茸的尾巴,蔫不拉幾的耷拉在身後,再配合可憐兮兮的外表,讓人忍不住心生憐憫。
敗下陣來的謝南星隻得答應。反正她現在也需要一個臨時的落腳點,順便去村子裡打探情況。
這是哪兒?什麼紀元?最近的城鎮有多遠?
哦~對了!
導師說過抵達安托雷要第一時間去繁星殿。
“這邊、這邊……”小女孩拉着吹着鼻涕泡的弟弟,在景緻差不多、難以辨清方向的密林裡穿行。
考慮到可能會有突發狀況,謝南星依舊以獸型跟在姐弟倆身後,心裡滿是疑惑。
這倆半獸人小孩雖然害怕她變形後的形态,卻對能變身這件事并不感到驚訝,想必變形在安托雷并不少見。
思維隻發散了一小會兒,謝南星就被帶到了一片根部異常粗壯的林地。
女孩走到最外圍的一棵樹下,伸手在根部的苔藓一翻一拉,一道位于地下的暗門顯現出來,漆黑的洞口向下延伸,吹出了污濁臭味的氣流。
“這是我家,先進去吧。月光草要等月亮升起來才能看到。”不等謝南星有所反應,女孩就拉着弟弟鑽進并不算寬敞的地道。
見鬼,卡住了……
鑽到一半動不了,謝南星隻得恢複人形。等順着土質的階梯降到位于樹根底部的中空地洞,已經準備好說辭的女孩驚得張大了嘴。
“你怎麼不穿衣服?”
“變身撐壞啦。”
“拿去!”
從矮桌上順手抄起一塊髒兮兮的、看起來原本可能是桌布的織物,女孩将它抛給用雙手捂住重點部位的謝南星。
虧得這裡沒有其他異性,小男孩年紀還小,不算太尴尬。
忍住撲鼻的難聞氣味,把不知道材質的織物裹到身上後,謝南星開始四處打量。
地洞呈橢圓形,空間不大,也就五六米的寬度,人工開鑿痕迹明顯,沒有任何修飾的土牆還不時有粗壯的樹根凸出,一左一右的兩個向内延伸的通道可能是卧室。剩餘靠牆的位置擺放着做工簡單粗糙的櫃子、矮桌等木質家具,正中地面上有個類似火塘的土坑,上面擺放着陶土類的炊具。
噫~她們居然在地洞裡燒火,就不怕嗆死嗎?
把覆蓋有苔藓做僞裝的木闆仔細放回原位,再三檢查後折返回來。
女孩即便把人帶回家,也謹慎地保持着距離不輕易靠近,可這短短數米的距離根本防不住真正的壞人。
謝南星問起她為何會說不屬于安托雷的語言。
搞不好,這孩子可能是來自地球訪客的後代。
“媽媽教的……”女孩抿了抿有些起皮幹裂的嘴唇,“我叫米莎,你呢?”
“南星。”把姓去掉,謝南星隻說了名。魔法世界姓名很重要,她可不敢全說。
“天南星?那種南陸才有的花?”自稱米莎的女孩眼睛一亮。這一刻,她第一次展現了屬于原本年紀應有的活潑。
“對對對……诶南陸?這裡是哪兒?”謝南星記得導師說她的名字是安托雷一種植物的花,因開起來像星子而得名。
“拉尼亞最北的貝尼克,你連自己在哪兒都不知道?”懷疑重回眼中,米莎悄悄拉住吃手指的弟弟。
抓了抓及肩的亂發,謝南星一時想不出該怎麼圓,靠左通道裡傳出斷斷續續的低吟。
“媽媽!”
顧不上陌生人,米莎拉起弟弟往裡邊趕。謝南星刻選擇待在原地,直到裡面傳出了孩子的哭泣聲,這才起身靠近。
通道挖的并不算深,站在入口就能看見裡面的情景。
隻有勉強算作是客廳的地洞一半大小,沒有床,隻鋪了些簡單的幹草和獸皮充數,上面躺着一個形容枯槁的女性。看起來是完全的人類,沒有一絲一毫的獸化特征。
“你有客人嗎?米莎……”
虛弱的聲音竟然也是地球的語言,再仔細一看,謝南星覺得有點眼熟,但又想不起來在哪兒見過。
看到謝南星,躺在雜亂獸皮上的女人張大了嘴,眼裡同樣是滿滿的震驚。
“是你?!”
跪坐一旁的米莎疑惑地輕拉母親的手,“你們認識?”
“呵……不算熟。”輕咳了兩聲,女人扯動嘴角,“你大概不記得我了,畢竟隻有一面之緣……咳咳咳……”
“媽媽,你身體不好,不要說話了!”米莎動作熟練地拍拍母親的背。
一面之緣?啊……
謝南星想起來了!
在精神空間裡進行最後的測試時,被突然發狂的陸離攻擊的那個女孩子。
雖然一臉病氣,瘦得隻剩皮包骨頭,但她記得那張臉,眼角有肉色的淚痣,身邊還跟着還令人印象深刻的獸耳娘。
沒認錯人啊,怎麼變成了這幅樣子?
抛開病容不說,年齡起碼老了二十歲,看起就像個四十多歲的中年婦女,和記憶中年輕俏麗有點對不上。
“你說一面之緣我就想起來了,被陸離攻擊的第一位候補生。”
“陸離……還真是遙遠的名字。”女人臉上不見遇到老鄉的喜色,反而更加愁苦,“不用擔心,米莎。你去給艾倫弄點吃的,我有話要跟她談談。”
“可是……”
女人沒再說話,眼裡透出的堅決讓女兒隻能妥協。待兩個孩子都出去了,她這才望向一臉懵的謝南星,語帶感慨。
“我叫桃夭,時間過的可真快,一晃都二十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