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家的!]
[聽不到嗎?全都睡死了!]
[喂——]
粗魯的叫喊聲與拍打聲把米莎從熟睡中驚醒,她一骨碌爬起,打開了抵住地洞的木栓,滿臉不耐的半獸人見到她丢下一句班達在等就走了。
此時天色已大亮,經過昨夜亡靈的的侵蝕,原本還有些生氣的森林一片死寂,安靜得讓人毛骨悚然。
揉着眼坐起,謝南星看着四周亂糟糟的環境,足足過了十多秒才反應過來,自己身處異世界的事實。
“快!快!快!我們睡過頭了!”
米莎一邊催促謝南星一邊熟練地将弟弟綁在背上,當她們來到薩滿的帳篷,空地上已站滿了背負着行囊的半獸人。
[這樹衛使成年了嗎?]
[這麼深的膚色,是南陸的蠻子吧。]
[昨天的獸型實在是太地淵了,第一眼還以為是從哪個通道裡跑出來的魔獸呢。]
半獸人的态度已沒有昨天仇視,打量也多以好奇為主,班達确實做到了她的承諾。
竊竊私語在薩滿宣布地脈點作為新的定居點後中止,半獸人們雖然驚詫,卻沒有一個提出異議或反對。百年來,這位人類出身的薩滿已經幫它們度過了一次次危機,赢得了全體一緻的信任。
雙手在空中劃了個圈,最後于頭頂合十,班達語速緩慢的一字一句的低吟。
[大地的精靈,請回應我的呼喚。]
片刻之後,地面輕顫,腳下的土地亮起了如螢火蟲般密集的大片光點。
雖然感應不到元素,但這并不妨礙謝南星猜出眼前明亮且不刺眼的光芒是什麼。
溫和的,穩定的,地元素。
[應創世之約,指引我們前往世界樹的新枝。]
随着薩滿充滿力量的語言,從四面八方彙集來光點如同有生之物又似流動的水源。快速蜿蜒向前,繞過沿途的所有的障礙物,在潮濕的泥地上畫出了一條發光的道路。
米莎搖了搖謝南星的手臂,被奇異景象驚呆的她這才回過神來,就在她跨步的瞬間,四周的景色仿佛乘坐高速列車般唰地一下猛地向後退。
“是地标啦。”一旁的米莎急忙解釋,“薩滿的神術,在導向的同時還能極大的縮短到目的地的時間,缺點是極容易被發現。”
“挺便利的。”原來神術還能這麼用,謝南星感慨。
尤裡卡展示的天賦樹上符文密密麻麻,每一個都代表一個神術,自己隻學了最基礎的兩個,要是再能多學幾個就好了,隻可惜時間不夠……
前方行進的隊伍安靜而有序,謝南星也不便再說什麼,沉默一直持續到氣溫驟然降低。
盡管是白天,依然能感覺到有某種邪惡的、讓人毛孔全開的又難以名狀的東西在靠近。
“來了!”米莎低聲示警。
“什麼?”謝南星環伺四周,快速略過的模糊景色讓她沒有注意,在不知不覺間被灰色的迷霧包圍了。
“是幽魂,最低階的亡靈。你昨晚聽到的笑聲就是它們發出的。”越降越低的氣溫讓米莎不由自主地打顫。
“白天也能出來嗎?”受遊戲和部分文學作品的影響,謝南星以為這個世界的亡靈隻有夜晚才會現身。
“被侵蝕的森林散發出大量的死氣,隻要不被陽光直射到就行。”米莎一手抓緊包裹弟弟的布條,一手托着桃夭歪向一旁的頭。
[米莎!]
在前方帶路的班達大喊,作為施術者的她一旦停下,導向神術也會随之中斷,村民就會陷入被亡靈包圍的險境。
不等米莎翻譯,謝南星已經行動起來,她大聲念着唯二會的另一個生命之母的祈禱術,無形的波紋在空氣裡激蕩,一圈圈擴散開來。
波——波——波——
奇怪的聲響由近至遠,班達耷拉的雙眼圓睜。
她驚訝的并非是謝南星會施展阿熙德的祈禱術,而是禱告的威力。圍聚的幽魂瞬間就被清空了,即便是自己年輕時也達不到如此效果。
該說,不愧是世界樹的使徒嗎……
沒了亡靈的侵擾,氣溫重新回升,之前還質疑謝南星的半獸人眼神都變了,崇敬強者是刻在它們血脈裡的天性。
很快,班達口中的地脈點就到了。
根深葉茂的針葉林當中,有一片不足百米的圓形空地,除了苔藓再沒有其他的植被,光秃秃的很是古怪。
米莎小聲地解說:“你當時就躺在那片苔藓上。”
我是在這裡醒的?
當時隻顧着追姐弟倆,謝南星完全沒有注意周圍的環境,對這個地方也毫無印象。
不同于已經開始協商劃定各自地洞的半獸人,班達的雙眼一直盯着在那片不大的空地不曾離開,額頭冒出細密的汗珠。
不對勁……真的不對勁!
雖然比外圍多了些生氣,還是太少了!這裡可是地脈點啊,世界樹在物質界顯現之處,怎麼可能就這麼點生氣。
在謝南星眼中,看到的又是另一番景象。
從苔藓上生長出的枝條已然枯萎,就隻剩下尖端的一截還保留有象征生命的嫩綠。
“不是說新枝嗎,都枯死了……”
謝南星的疑惑發言讓班達大驚失色。
“什麼枯死了?!”
“咦~你看不到嗎?”謝南星在老薩滿眼裡隻看到空空如也的苔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