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需仰仗神祇,血統就是最大的資本。]
以額頭抵觸眉心,一段意念順着灼熱的接觸點傳入識海。刹時,謝南星就明白傳遞給她的是什麼——無法用三言兩語簡單描述的知識。
超速再生,獸族賴以為生的自愈能力。較正常數倍、十數倍乃至數十倍的新成代謝,以達到在極短時間内愈合的目的。
再生的速度取決于血統和□□的強韌程度。越強的獸,時間就越短。當然,這并非毫無代價,消耗的是自身的生命力,即壽命。
對于大部分低階魔獸,嚴酷的生存環境與競争法則,讓它們絕大部分都活不到壽終正寝。而高階的每一次進階都會進化得更強,也無所謂損失的那一點壽數。
“這是世界樹給予獸的賜福,無需學習,銘刻在血脈之中的本能!”
伴随着白夜自傲的嗓音,謝南星覺察到體内湧現出一股陌生的能量。
從身體的四面八方彙集而來,奔赴受傷的部位,祛除毒素和詛咒,愈合撕裂的傷口,疼痛逐漸減輕、消散。如同大病初愈,四肢輕盈靈活,腦袋也不再因接過多的危機信号而混亂。
同樣是治療,與生命之母的祈禱術不盡相同。愈合之息是靠神力把傷口恢複到受傷之前的狀态,超速再生更像是加速自身的時間以達到自愈。
隻看結果,當然是前者更厲害些。但謝南星不願過多倚仗神祇,那終究不是自己的力量。
“你能這樣想最好,原初之獸不比神族差。”白夜的臉色稍霁,“就按原先的計劃,從強化開始。”
話題轉換之快,謝南星差點沒反應過來他口中的‘按原先的計劃’是什麼。
在地球白夜曾說過,她的血統注定訓練要從強化/體開始。
同為獸族,又都是戍衛者,還真是應了當時的自誇,比任何人都更适合做她的引導者……
覺察到謝南星的走神,面前的這個白夜頗為不悅,伸出手指彈向她的腦門。
“哎呀!”
明明已經看到他的動作,也清楚接下來會發生什麼,謝南星卻無法避開。準确的說,連一根手指都動不了。
一度壓制得她無法動彈的威壓又回來了。
沒有眼神的對視,也無需開口,輕松随意的站姿,氣勢卻是壓倒性的。
這就是……上位者的碾壓嗎?
感應到她所想,白夜啧了一聲,表示自己已經很克制了。像她這樣的幼崽弱是在全盛時期,會被直接引爆心髒。
“你差的太多,還得從最基礎的學起。”雙手環胸,他滿臉的嫌棄,卻還是采用了更簡單易懂的解說。
最初的獸沒有語言,交流完全依賴簡單的吼叫,為了增加生存率,避免無意義的戰鬥和過度使用再生,當時發獸族結合氣勢,創造出了特殊的技巧。弱小的敵人根本無需動手,僅靠氣勢就能輕松取勝。
随着獸族的靈智越來越完善,這項能力非但沒有被舍棄,反而成了每一個幼崽的必修課。隻可惜謝南星沒有親身父母照看,也缺乏長輩有效的引導,至今還未習得這一可算作本能的技巧。
不過也不完全是劣勢,成熟的心智在學習時候理解力更強,學的也更快。
“以你的學識,把‘勢’理解為殺氣和威壓的結合體。有些戰鬥,根本無需親自動手,僅是勢的對決就可以決出勝負。”
殺意和威壓……這樣解釋謝南星秒懂。
不論在哪一個世界,白夜的氣勢都讓人打從心底裡害怕。心髒劇烈鼓動到快要跳出胸腔,四肢僵硬得無法動彈,大腦更是宕機無法思考。
難以名狀的……恐怖!
感受到她腦子裡的想法,白夜眉頭一皺。
“現在,嘗試抵抗和掙脫我的勢。如果連最基礎的這點都做不到,也不用學習後面的。”
一直努力抵抗讓全身雞皮疙瘩直冒的壓迫,謝南星連說話都困難。在鋪天蓋地的威壓逼迫下,她頭一次生出悔意。
這樣的教學方法,什麼時候才能學會……
“哼……在這試煉之中最不缺的,就是時間。”
不同于傲慢的言語,謝南星感知到了白夜毫不掩飾,大概也是懶得掩飾的心聲。
[對于才剛蘇醒的幼崽,你太嚴苛了,薩拉芬。]
[還被本能奴役着啊,達裡安。這麼快就以共鳴者自居了?她可是從未聽到過鳴音,你應該知道這代表了什麼。]
[伊格納斯!一直都是死魂的你對生者永遠心懷惡念!]
威壓還在持續增長,謝南星總算知曉白夜之前真的是在放水。重重重壓下,她已無暇分神去聆聽和感知。
[你們兩個吵夠沒有,指導她是世界樹的意志。]
急劇飙升的威壓再次回落,得以喘息的謝南星大口大口的呼吸。
這精神空間……有點真實過頭了吧……
“你所處的世界隻是拙劣的模仿,這裡的一切都是‘真實’的。否則,又怎麼會因為失敗就導緻死亡。”白夜頓了頓,“繼續,在我說可以之前,你的試煉都不會終止。”
啊?
還未完全平複的心髒再次狂跳起來,僵坐着的謝南星死死盯着近在咫尺的白夜。
這一次,另外兩個人格都沒有再發表意見,已然是一緻同意了這個人格的決斷。
不同于剛才的劇烈,這一次威壓是緩慢提升,就像一同上漲的透明水質。從腳踝沒過膝蓋、淹過胸口,很快就觸及口鼻。
“你想殺了我嗎?咳……咳……”好容易擠出和話被湧入的水淹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