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金确實渴望自由,但此刻并沒有像小薰想象得那般苦大仇深。
看的也不是天空,而是影視城裡那幢最高的摩天大樓。
許骁在這邊的辦公室就在頂樓。
左手沐依依,右手封晴,中間還有投資人制片出品一大堆,應該沒空禍禍她了吧?
那套情趣内衣,或許是批發價拿的……
-
“沐依依,你當我這兒是批發市場?仗着我的勢多了,我反而要對你網開一面?”
頂層數百平米的辦公室裡,許骁坐在長沙發中央,似笑非笑地睨着面前的女生。
他今天沒有西裝革履,淺藍條紋襯衫與藏藍休閑褲襯得整個人明朗清爽,多了些學生氣,看起來都好說話了幾分。
“許哥哥,這真不關我的事!我知道這段時間我有一些失智行為,所以我已經吸取教訓、謹慎行事了,你不能不分青紅皂白,什麼髒水都往我身上潑!”
沐依依似乎也産生了這種錯覺,看着桌面的一沓照片和資料,還敢噙着淚花狡辯。
“呵~你的意思,這衣服也是洪霞所為,你毫不知情?”
許骁略一勾唇,傾身擡眼看她。
明明是處在她視線下方,沐依依卻抖得幾乎站不穩。“我,我不知道是誰想害千金,但我絕對沒有這個想法,也沒指使别人……警察都沒查出來的事,你怎麼能随意污蔑我?”
說到這裡,她眼睛一亮,語氣硬起來:“對,連警察都沒查到!這些紙張又能說明什麼?!一定是有人想挑撥我們的關系,特意僞造的!”
“有道理。那我應該提醒一下公安,把這條線索深查下去。現在距離片場事故也不久,以免他們因此被認定為渎職。”
許骁拿起手機,看了眼沐依依。“如果查實,你可能還會得到褒獎。”
“不,不需要!”
沐依依憬然,撲過去就要搶手機。
許骁施施然避開,“不需要警察介入?那你是确定,你有足夠證據證明,這衣服是洪霞私自準備。隻要上交,就能給她定牢故意殺人罪?--這是大功,更要通知警方了。”
沐依依本就腿軟,又因剛才撲空的動作失去重心,頹然摔倒在地上。“故意殺人……不會的,哪有那麼嚴重?我隻是想讓千金發癢長紅疹子,讓她出醜,不能正常工作而已……”
“千金?衣服不是給黎絮的嗎?”
許骁幽沉的眼底閃出疑惑,沖淡了他面上的陰沉氣息。
沐依依仰臉望着他,臉頰還殘留着淚液,但已經哭不出來了。
她可以扮可憐,裝作被吓哭。
但真的被吓到,根本哭不出來。
往時許骁對她偏寵太盛,從沒在她身上使過手段,讓她漸漸麻痹,以為他真的溫和紳士。
今天她終于見識到,他對手口中,這個男人的不可捉摸有多令人膽顫。
誰也不知道他究竟掌握多少事,哪怕他表現得不知情,也沒人敢冒險撒謊。
沐依依抽噎着,說出實話:“開拍前我得到消息,千金是我的替身。我覺得她自從那次懸崖的小意外之後就有些不知好歹,又是退組,又是故意在監獄外設圈套讓我難堪。我就想趁機給她點教訓……”
許骁冷臉聽着,并沒有因為她說的與自己調查的相符而怒意稍減。
他突然意識到,因為自己的縱容,千金曾經命懸一線。
他知道的有兩次,不知道的,有多少個兩次?
換句話說,他差點失去她,不知多少次。
慕森城說得對,他一向果斷,下手極快。
之所以在與千金有關的事情上踟蹰,正是因為他不敢承認的那份情意。
千金受到的所有傷害,罪魁禍首都是他。
沐依依說完,一直等不到回應。
見男人陷入沉思,神色複雜,起身抱上去。
“許哥哥,我知道錯了,是我又任性了。我隻是想守護你和姐姐的愛情。姐姐帶着遺憾離去,你現在又對别的女人産生興趣,那我怎麼辦?”
從前她一提到姐姐,男人就會心軟。不但不再追究,還會彌補更多。
這次……
沐依依還沒幻想完,便喉嚨一緊,瞬間就呼吸不上來了。
許骁掐着她的脖子,笑得邪魅:“你姐姐知道你這麼惦記她,應該很感動。你們姐妹分開已久,各自孤寂。不如,你去陪她?”
沐依依徒勞掙紮,臉連憋帶吓,紅白青灰煞是多彩。
要不是敲門聲響起,她覺得自己可能就要被突然發瘋的男人掐死在這裡了。
被狠狠甩到沙發上,沐依依顧不上被金屬扶手磕到的痛意,連連咳嗽,貪婪地呼吸着,慶幸自己死裡逃生。
許骁整理了一下衣服,平靜地彎腰倒了杯水,朝沐依依遞過去。“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