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特助新上任的第二助理通俗地解釋，怕上司們沒理解透徹，進一步舉例：“比如現在熱搜榜上的韓總和千金小姐，就被一堆人興奮地喚作豹豹貓貓。非常形象貼切。”

許骁盯着他，意味深長地笑：“看來你也在嗑他們。”

第二助理一激靈，迅速意識到自己犯了錯。

千金在圈子裡的位置太詭異，與穩坐圈内頭把交椅的老闆必定有着千絲萬縷的聯系。

雖然以自己目前的職位沒資格知道内情，但憑着職業敏感度，至少應該擺出對千金看不上眼的态度。

他立刻擺出專業的姿态，“我隻是根據發展趨勢，客觀地做了個大概評估。您如果需要精确的數據，我馬上聯系公關和宣傳。”

“客觀？”許骁垂眸哂笑，似在自嘲。

林特助揮手示意助理出去。

老闆沒讓他滾就是格外開恩，不會降級調崗，不過可能第二助理自己打算要讓他多做幾年了。

許骁轉向電視，彈幕也變了。

千金屬于百搭體質，原本網友們在嗑的cp就有她跟男主的，男二的，男三的……

現在更誇張，直接隔空跨圈嗑起了她和韓濯塵。

熱搜也跟圓周率似的，無限不循環。

林特助果斷關掉電視，“老闆，這種狗血劇當作消遣看一眼就行，您應該專注于正事。”

許骁把折斷的鋼筆丢進垃圾桶，“還有什麼壞消息？”

消息自然有好有壞。

林特助清清喉嚨，“當然是好事。”

他打開文件夾，放在許骁面前。“這個您覺得眼熟嗎？”

是一張吊墜設計圖。

畫工稚嫩，設計感與藝術性幾乎沒有，水彩的顔色因為時間久遠已經褪得斑駁，落款處的日期是九年前的春天。

署名：一一。

“哪裡來的？”許骁撫着圖案，眸色幽冷。

“千小姐的住處。”

許骁輕呵，“依依說設計圖丢失，原來是被偷了。失而複得，算是好事。”

“您那麼愛沐大小姐，為什麼沒有把她那隻吊墜留在身邊作念想？那不是她送給您的定情信物嗎？”林特助突然求知欲迸發，一臉的膽大包天。

許骁仰頸，以手背覆住眼睛。“可依對我的恩情，我得還。”

林特助撇撇嘴，又放下一份資料。“八年前的三月，千小姐中了蛇毒進醫院。”

許骁立刻坐直身體，抓過病曆細看，一分鐘後又把文件夾扔回他懷裡。“這有什麼用？”

“沒大用。可能是關隊長查探累了，順手查來調節心情的。”

林特助又又攤開一份資料。

許骁盯着被他收在臂彎的病曆，不耐煩地扯扯領帶。“你又羊精附身了？有完沒完！”

“最後一份最後一份。其實這份資料是給陳總監的，是一名律師的自薦信。”

“那讓陳鑒看就行，給我幹嘛？”

“陳總監認為，需要您親自把關。因為這位律師特别真誠，還帶了投名狀。”

林特助暗暗咬牙，把狡猾老辣的法務總監又唾棄了一遍。

“什麼投名狀？”

林特助目光微閃，掠過佩服、怯懼與歉意。

千金是真有勇氣，也足夠謹慎，想出書信求助的妙招。

奈何老闆不做人，某些拜高踩低的律師純純小人，拿她獻祭。

他替她即将要承受的來自老闆的暴風雨感到驚懼，又因為自己職責所在、不得不向老闆具實以告心懷歉意。

許骁看完千金的手寫信，笑着撫過陌生的字體。“我們千演員在偷偷練字，要給公司和粉絲一個驚喜呢。”

他打開卡夾，取下紙張，抖到林特助眼前。“你覺得千演員對這位律師的誠意，與這位律師對我司的誠意，誰的更足？”

都足，一個足夠死刑，一個勉強死緩。

林特助小心翼翼地接下紙張，“這個投機分子我會處理好。”

許骁以手支額，用力摁着太陽穴，肉眼可見的煩躁。

“您累了？要不要去千小姐的小家休息一下？屋子布置得很溫馨。”

許骁對上林特助意味深長的目光，霍地起身。“是要休息。晚上才有精力工作。”

-

“夜戲不是取消了嗎？我都洗好澡準備休息了。”

酒店房間裡，千金一邊翻着紙頁，一邊和玉璞通話。

程煜幫她找的與當年啟源化工金屬污染類似的實例以及職業病資料，厚厚一沓，她正着急看。

“就簡單吃個飯。你再不需要資源，也得顧及整個劇組吧？你最近在網上那麼高調，投資人來了你卻躲起來了，人家不得有意見？”

“玉姐，我剛罵完投資人，你确定他看見我不會消化不良？”

對，還是就着她手機罵的。

玉璞歎氣，感慨自己太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