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似乎确實很喜歡。
許骁眉梢輕擡,從手機裡翻出新下載的寶藏歌曲,點擊播放鍵。
歡快的女聲瞬間響徹車廂,聽起來得意得不得了。
有什麼可得意的!
千金扯下抱枕,想暴揍某人。“老闆,版權費您付了嗎?就随意使用我的歌!”
許骁漫不經心地撥弄她的頭發,“又不是外人,談那傷感情的玩意兒。”
“那我也不跟您客氣了。我父親的訴訟代理權和我妹妹的監護權,我就不給您轉讓費了。”
音樂聲戛然而止,許骁閉上眼,有一搭沒一搭地敲着手機屏幕。
“企圖用玻璃渣讓我變瞎甚至頸動脈大出血死掉的兇手找到了嗎?”千金絲毫不懂看人臉色,又抛出奪命第三問。
許骁霍地睜眼,不知是惱她如此詛咒自己,還是對某個“失手”做錯事的人不依不饒,眉宇間一片陰翳。
千金捧場地打了個噴嚏。
他似乎被吓到,身體彈起,撞到了車頂。
随即痛苦地揉起腦袋。
“老闆,你沒事吧?”千金擔心地看着他。
又殷勤地以右手遞過水,“快喝點熱水。”
手上的麻勁果然還未過,一晃,杯子裡的水就澆了她家老闆滿頭滿臉。
千金尖叫一聲,無措地瞪大眼,仿佛被吓得不輕。
“好了,我沒事。”
許骁頭疼似針紮,還有耐心安撫她。
不過她這水潑得神奇,讓他迷糊了片刻,之後頭腦又反常地清晰。
清晰到,腦海裡浮現了記憶裡不曾存在的畫面。
彼時他年輕一些,濕淋淋地躺在某處水岸,鼻腔肺管裡好像也充滿了水,嗆得他直咳。
腿上隐約傳來痛意。
他動彈不得,想着大概是傷到了骨頭。
女孩子清嫩的聲音伴着慌亂的腳步聲遠去,“你在這裡不要動,我去搬救兵!”
他盯着頭頂嫩綠的柳枝,意識漸漸模糊。
下一秒,沉悶的撞擊聲與刺耳的刹車聲劃破時空,許骁痛呼一聲,急促喘息:“可依!”
千金被他扣緊雙肩,也疼得皺眉。
望進他猩紅的雙眼,發出嘲諷的冷哼。
呵,男人三分醉,演到人流淚。
誰信誰倒黴。
許骁眨眨眼,神色困惑又糾結。
他松開千金,仰臉靠回座椅,擡手捂住眼睛。
捂有何用?不會自戳嗎?
千金冷飕飕地笑。
随即聽見許骁含着歎息的沙啞嗓音:“手續這兩天辦好。你有什麼需要就找林特助,不要總往警局跑,影響不好。”
行吧,她能确定嫌犯了。
千金撇撇嘴,眼睛就濕潤了。
“我也想舒舒服服地躺在家裡,指揮别人跑腿。但工作室才建立,缺衣少食的。我親自跑腿,也是為了給公司節約成本啊!”
許骁笑了下,坐直身體盯着她:“說吧,想要公司裡的哪些團隊?律師、宣傳和公關我都可以提供。”
“記者不可以嗎?雖然咱們許氏的新聞類媒體發展現狀比其他業務版塊迷你許多,但如雨後春筍,一場暴雨的考驗過後,就會成長為參天老筍了。身為許氏最知名女配,我願意為此貢獻綿薄之力。”
千金面露嫌棄,又毛遂自薦。
倒是與媒體的矛盾屬性頗為貼合。
“你真會替我謙虛。”許骁嗤笑。
除了少一層編制的外衣,許氏的雜志社、自媒體平台、私人電台的影響力不亞于任何主流媒體。
具有新聞采編資質的那部分,與公力機構的往來更是密切,盤根錯節。
隻是,不足為外人道。
他靜睇一臉不服的某“内人”,腦中思緒紛繁。
她外貌出挑,演技精湛,熱搜體質,深谙輿論套路……就不能安心地待在這個舒适圈嗎?
有他在,誰也傷害不了她。
女主角,也可以給她。
“不給就算了,我理解公司的難處,現在生意難做,要勒緊褲腰帶過苦日子,資源要用在刀刃上。真給了我這個小腳色,那老闆得多沒腦子……”
未來的女主角碎碎念的樣子,成功讓她家舉步維艱的老闆燃起鬥志。
“給你,公司的人給你用,外面再給你招一批!”
許骁咬牙切齒。
不過被她這麼一氣,以毒攻毒般,頭竟然不疼了。
千金自己可不氣,笑納老闆的厚禮。“謝謝許總,您對小藝人都如此關心,一定會财源滾滾!外面的團隊我就自己把關了,不勞您費心。”
許骁沉默,微垂眼眸。
以她最近對沐家的态度,在懷疑沐依依是害她的嫌犯的情況下,自己偏護後者,她就算不敢明目張膽地生氣,至少也要陰陽怪氣一番。
眼前這麼平靜,怕不是郁結于心,要生病的。
他捏了捏眉心,沉聲開口:“這幾天我總是頭疼,沒休息好。一些事還需要重新考慮。”
“那可惜了,華佗已經死了很久了,沒法替您開顱。”
他家藝人體貼且外耗,精神狀态又美麗了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