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他是想利用她對付青雲宗嗎？

也對，仙妖世代皆為宿敵，如今青雲宗隐隐有成為仙界第一宗門的趨勢，先下手為強對付肯定沒錯了。

姜應啼腦子裡飛速運轉，思忖着等下該怎樣在不激怒姬乘淵的前期下拒絕他的要求。

姬乘淵長身玉立。

他猶如蛇信子一般黏膩冰冷的視線在石碑上轉了幾圈，這才肯慢悠悠的轉過身來看向身側的姜應啼。

雲層半遮掩的月色的照耀下剔透的紅眼睛明暗不定。

姬乘淵看着眼前瘦弱的少女微微眯起眼。

搭落在側邊的手有一下沒一下用大拇指摩擦着腰間的玉佩。

他把玩着玉質上好的玉佩擡步拉近了他們之間的距離，姬乘淵寬肩窄腰，身量挺拔，距離縮短後身高帶來的壓迫感鋪面而來。

姜應啼面皮一緊，克制住想要後退的本能。

她沒有擡頭，狀若無事地低下眼。

即使看不到，姜應啼也知道他在看她。

沉默中，姜應啼的後背泌出薄汗。

不多時，姬乘淵緊盯着她的表情變化開口了。

“我和謝慈，誰好看？”

姜應啼：？？？

姜應啼腦子一下子宕機了，她困惑地擡頭，半張着嘴“啊”了一聲。

可這時姬乘淵忽然又别過頭不看她了。

他涼薄得嗓音裡裹挾着森然的寒意，似乎是不摻雜任何的情緒，又重複了一遍。

“我和謝慈，誰、好、看？”

短短的一句話字字珠玑帶着不容忽視的意味灌入姜應啼的耳道中。

聽出了他語氣裡的不耐，姜應啼混身一凜。

幾乎是下意識的，沒有經過任何思考地脫口而出：“當然是您！”

姬乘淵瞥來淡淡一眼。

姜應啼冷汗涔涔，就在她反思自己是不是回答的太過虛假時周圍壓迫冰冷的氣息陡然一松。

聞言，姬乘淵的神情微微舒展，唇角浮現一絲難以察覺到笑意。

姜應啼：……？

這是？說對了。

電光火石間姜應啼窺得一絲這位喜怒無常的妖尊的心思，她乘勝追擊道，“哎呀，自從見過了您的神貌之後一般凡人普通的皮囊壓根不足為奇了，雖然大家都道那謝慈是大陸第一美男子，可在我心裡您才真是這個，”說着姜應啼豎起了大拇指，“莫說大陸第一了，若是哪天您飛升上界了您在神界也是無人争鋒的存在啊。”

她胡亂吹噓一通，姬乘淵不置可否，骨節分明的食指在玉佩的邊緣有一下沒一下地輕叩。

隻是唇邊無意洩出的一絲笑容暴露了主人的心意。

姜應啼松了一口氣。

——危機解除。

姬乘淵很快又收起來這分笑意，他冷淡地垂下眼睑。母親每日每夜念叨謝慈，說他千好萬好世間無人比拟，可他這麼一瞧，謝慈此人修為不如他，地位成就不如他，如今再看連外貌都屈居他之下。

姬乘淵輕嗤一聲。

不足為意。

他又看向姜應啼，姜應啼正心驚膽戰滴揣摩着這位妖尊怎麼又不說話了。

她向上微擡着眼睛，黑白分明的眼珠即使在黑夜中依然神采奕奕，一眨不眨地盯着他。

又來了，姬乘淵錯開視線，真的有那麼喜歡他嗎？

害怕、敬畏他的人不少，如此狂熱，又不含情欲的愛慕倒是少見。

姬乘淵并不覺得自己弟弟的未婚妻轉頭愛上他有什麼問題，他是妖，動物界本身就是雄性展示自己的魅力來吸引雌性，她會愛上自己隻能說謝慈的魅力不如他。

這個認知讓姬乘淵興奮的全身毛孔都舒暢了。

觀察姜應啼看到他的反應姬乘淵也知道自己的雙胎弟弟外貌上應該和他是迥乎不同的。

他悄然松了一口氣。

若是謝慈和他長着一張一摸一樣的臉……

真惡心。

光是這樣想想就足以讓姬乘淵殺心大起，雞皮疙瘩掉一地。

得到了想要的答複，妖尊大人龍心大悅，揮了揮手讓姜應啼回去。

“回去吧。”

姜應啼戛然一喜，幾乎是抑制不住的雀躍，道别後就準備往住處走。

可她走了幾步忽然發現。

姬乘淵就在她身後一步跟着走。

姜應啼不解回頭，“您還有事？”

姬乘淵心情頗好，也有耐心為她解釋，“看着你走。”

“哦。”姜應啼哦了一聲，也沒管他，自顧自的回頭行走。

直到。

她發現姬乘淵像是穿過一層空氣一樣，順滑，悠然地徑直走進了青雲宗的護山大陣。

姜應啼：……

老天爺。

這都什麼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