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竹屋用過膳食,又坐了一會,姜應啼告辭淮知,自行回了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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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沉沉,更深露重。
沐浴過後姜應啼躺到咋柔軟的大床上,阖上眼,腦海中浮現掠過近段時間發生的事情。
将要幹的事情在腦海中羅列出了一個清單。
近日先等淮知的劍鑄好,看着謝慈對她們還是愧疚難平,沒準還能敲詐出一筆路費,接下來帶着淮知去永夏國尋人,順帶看看那裡的生意怎麼樣了。
這般想着困意逐漸浮現,姜應啼将被子拉上胸口,仍由困意逐漸蟬食。
沒等她徹底入睡,頭頂兀的響起一個不陰不陽的聲音。
“謝慈倒是護着你。”
姜應啼忽的睜開眼,翻身而起,揮袖點燃火燭。
床頭上一直裝死的黑鴉提溜着一雙紅眼,一瞬不瞬注視着她,口吐人言,聲線平緩慵懶。
不是姬沉淵是誰。
姜應啼雙眸微眯,一字一頓,“你監視我?”
姬沉淵卻一點也沒有被質問的自覺,“跟着你就看到了而已。”
“我看那謝慈很是重視你啊,”他的語氣平緩,似乎是不經意問起,“聽聞你們自小定下了婚約?”
姜應啼沒回答,姬沉淵也不急,就這麼安靜地等待着。
良久,姜應啼看着烏鴉猩紅的雙眼,淡淡地開口,“若是你想利用謝慈未婚妻這個身份對青雲宗做些什麼,那你趁早打消這個念頭吧。”
“哦?”姬沉淵沒想到她百轉千回最後拐到了這個方向,他忽的起了逗弄之心,半真半假地問她。
“真的不行?”
“真的不行。”
“如何威逼利誘都不行?”
“不行。”
“即使我許你良田千畝,黃金萬兩,南海珍珠十匣,蓬萊寶石仙草三十擔,靈器神術任你挑選,也不行?”
“……”
姜應啼面無表情地看着他,一雙杏仁眼瞪圓了,而後眨巴幾下,似乎真的在思考這個可能性。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尖細的鳥嘴忽然爆發出一陣笑聲,烏鴉笑得前仰後合,栽倒在枕頭上。
“……”這下還他是在開玩笑,姜應啼才是蠢豬。
這位魔尊情緒簡直比天上的烏雲還難測,上一刻還笑的爽朗,下一秒立即收斂了笑意,陰滲滲地問:“那你會嫁給謝慈嗎?”
當然不會。
隻是姜應啼不喜将話說的太滿,想了個折中的回答,“也許吧。”
“若是你中途變心了呢?”
“那自是回禀師尊,取信物退婚。”
“這樣謝慈會很傷心的吧?”
姜應啼一挑眉,“所以?”
“哼哼。”烏鴉似乎心情不錯,拍了拍羽翅,不容置疑地拍闆,“明日傍晚上次的地方找我,對了,帶上你的梅子,麥飯豆羹但也勉強入口吧。”
烏鴉的眼睛逐漸失去光澤。
随後的一句話擲地有聲,久久環繞在房間中。
“記住,照顧本尊是你的責任。”
姜應啼嘴角抽了抽,這是完全沒給她拒絕的餘地啊。
她伏身向前,用手指戳了戳枕頭上硬邦邦的烏鴉,确認那魔頭确實走了。
用兩根手指嫌棄的拎起它的爪子,而後想也不想扔到床腳。
可即使扔到床腳還是很明顯,又不敢将它丢到地上,于是在那烏鴉上蓋了好幾層衣服,知道變成一個小山丘,徹底看不到了才放心。
這魔頭還真會挑時間,晝伏夜出,每次擾的她睡不好。
姜應啼又熄了燭火。
長歎一口氣後躺到床上。
陷入夢想前她的最後一個想法是。
如何想個辦法,甩開這煩人的魔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