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應啼失笑,将罐子端端正正地放到他手上。
姬沉淵将兩個罐子放進了儲物空間,又伸出手。
姜應啼:?
姬沉淵語氣生硬地開口,“還有什麼,一并交付于本尊吧。”
其實沒有了。但看他一副很想再要點什麼吃的模樣,姜應啼還是儲物袋裡掏出了一些從前做的什麼豬肉鋪,辣藕片等零嘴。
不知是不是青雲宗裡又裝又壞的賤人見多了,姜應啼如今看這個壞的大方壞的明白的妖尊還有幾分順眼了。
心裡不禁暗道,果然幸福還是要對比出來的。
從前覺得在姬沉淵的魔掌下日子憋屈,如今來了青雲宗才知道以前那不過是九牛一毛,如今她日日受氣,分分鐘都想要點爆青雲宗。
姬沉淵看她掏的七零八落,皺了皺眉,直接劈手奪過姜應啼的儲物袋,一股腦地往自己的空間倒,直至儲物袋空空如也他才将袋子抛回給姜應啼。
攥着空蕩蕩儲物袋的姜應啼:……?
姜應啼看着姬沉淵像一個強盜似的搶走了她的食物還一副是你莫大的恩賜的表情,額角抽了抽,不自覺握緊了拳頭。
她收回那句看他順眼了的話。
果然,姬沉淵,還是一如既往的讨厭!
*
不知怎地,姬沉淵似乎對青雲宗,尤其是謝慈很感興趣,平日裡對什麼都一副毫無興緻的人愣是七扯八拐問了一堆謝慈的東西。
說着說着不自覺忘了時辰了。
姜應啼一邊享受着晚間涼爽的清風,一邊披星戴月地往回走,一路上行人罕迹,她忽然惡趣味地想,聽聞這位深居簡出地妖尊大人如今都二十好幾了,還是不近女色,是否是因為他根本對女子毫無興趣,而是喜歡男子?
忽的姬沉淵那張冷淡刻薄的臉浮現在腦海中,姜應啼不自覺為自己的聯想打了個寒戰。
她連連搖頭,不對,果然像姬沉淵那樣的人就應該孤寡一輩子,他完全不懂愛,每日對鏡自憐,無時不刻欣賞自己,厭惡嫌棄除了自己以外的所有人。
這樣想着,一個偶然的擡眼間姜應啼腳步微頓,看着前方眼睛眯起,還未走至房中,她便看到房門前有一盞光輝明亮的燈綻放着光芒。
這麼晚了會是誰?
待她緩步走進看清了那人身上的衣着身型時姜應啼的臉色登時沉了下來。
猶如嬰兒頭顱大小的夜明珠,被鑲嵌在镂空的八角琉璃盞中,各角處分别點綴着光彩奪目的寶石,将瑩潤細膩的珠光折射得熠熠發光。
這一盞巧奪天工的夜燈将屋前石桌的這一方小天地照亮得宛若白晝。
謝慈神人般俊逸的面容在這燈下更是不似凡人,猶如畫中仙,天上神。
令人不欲打擾,唯恐驚動了這振翅欲飛的仙蝶。
最煩裝逼的人了。
姜應啼翻了個白眼,徑直走了過去,冷眼看着院子裡的不速之客,沒有半分耐心,“有事。”
此刻他穿戴整齊,衣冠精緻,完全看不見早晨半分慌亂無措的影子,又重回了那個完美無缺的翩翩公子謝慈。
看到姜應啼謝慈控制不住地想到了一些記憶碎片,他垂下長長的睫毛,眼皮有些發燙。
他很快整頓神态,向姜應啼行了個問候禮。
姜應啼繞開他面前,直接坐到了他對面,謝慈這麼晚了還在這等她,想必不僅僅是因為今早的事情。
“你來找我的目的是什麼,直接說吧。”
謝慈落坐,似乎是因為接下來的話極難開口,他斂下眼睑,許久後,緩緩開口道,“我……”
謝慈的聲音很好聽,溫潤而磁性,說起話來讓人耳根發癢,忍不住地沉迷于他的溫柔。
星河撒落大地,姜應啼看着地面上細碎的光片,開始數起了琉璃燈一面有多少個玻璃碎片。
等她數完了第三面,三面鏡面一共三千零八十個琉璃碎面,不怪得折射出來的光如此絢麗奪目。
那廂,謝慈也說完了,他抿了抿唇,悄悄掀起眼皮,小心翼翼地觀察對面姜應啼的反應。
她沒有不高興。甚至是毫無波瀾。
看到她的反應,謝慈沒有想象中的輕松,心髒反倒兀的一提,快速跳動了兩下,他也不明白為什麼,心裡亂亂的。
這樣不是很好嗎,謝慈想。看起來她并不喜歡自己,所以并沒有失落或是憤恨,這樣他的退婚能更加順利不是嗎。
“所以說,”姜應啼揣摩着指腹,清淩淩的眼珠子仿若能看進人最幽深陰暗之地,讓人無處遁行,“你是想與我退婚,保全清白,再迎娶你那位早已私定終身,此生不換的姑娘,對嗎?”
謝慈不敢直視她過于坦蕩的目光,視線下落到了膝蓋上攥着衣袍的拳頭,“是……”
姜應啼神思百轉,将面前拘謹的謝慈上下打量了一番。
直白的毫不掩飾的視線在謝慈身上遊蕩。
謝慈背脊一緊,不敢擡頭。
許久,他忽的聽見面前的女子用一種柔軟的甚至稱得上是溫柔的語氣說了句。
“好。”
謝慈戛然擡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