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人的攻擊猛烈而敏捷,幾乎是無懈可擊的招式雨點一般朝着謝慈劈頭蓋臉打來,毫無預兆,險象橫生。
謝慈扭腰翻身落地,驚險地躲開了這一波攻勢,但他的衣角發燒不可避免,被攻擊灼燒發黑。
汗水濡濕的發絲七零八落黏在臉上,謝慈揮起長劍将一道即在咫尺的光球斬斷,咬牙切齒地看着不遠處的黑衣人,“你到底是誰!圍困殺我們究竟是何目的!”
“圍殺你們?不,”黑衣人的聲音粗粝得仿佛是沙漠中的沙粒,“我要殺的自始至終唯有你一人而已。”
謝慈的表情空白了一瞬,“殺我?可我與你并無仇——”
話還未說完,下一輪攻擊就毫不留情地向他砸來,他隻得急急地閃避。
可這樣一味的閃躲并不是辦法。謝慈呼吸逐漸變粗,額頭也泌出了一層薄汗。
姜應啼靠近光罩,她發現這個光罩并無攻擊的意味,似乎隻是想把她們關在裡面,或許就像那個黑衣人所說的他要殺的隻有謝慈一人。
她隔着罩子觀察着黑袍男人的一舉一動,姜應啼很快就發現他根本就沒有任何招式和動作可言,隻一味地釋放光球,即使攻擊強大卻還是被謝慈躲避開了,如果想更快的殺掉謝慈把他綁起來再下手豈不是更好,除非……他不是不想而是不能。
黑袍人修為深厚卻身材矮小,唯一裸露在外的手腕也枯萎得像是脫水的老樹皮。
就像此刻,看了一會戰況的姜應啼已經差不多摸清了謝慈功法路數,他現在應該會佯裝□□而後向左跳躍。
攻擊中短暫的間隙過後——那邊謝慈晃了下身後光速下蹲起跳,“嘭”光球落到了右邊,謝慈又一次躲過了。
果然,他就是那個幕後黑手!
或者說利用無數人命當作墊腳石,以血肉靈魂祭天得以獲得力量的邪修!
想通了這一切,姜應啼不假思索移動腳步靠近謝慈,喊道,“謝慈!他是個用旁門左道提升修為的人類,并不會功法腳步,你隻需閃避,避免反擊帶來的靈氣損傷,他的能量快被耗光了!”
此聲一出,殿内萬籁俱寂,靜默了一瞬,所人有的目光都彙聚在她身上,就連黑袍人的攻擊都停止了。
剛要有動作的姬沉淵也停住了腳步,他在袖中悄然按下手掌收回異火,看向姜應啼背影的眸子不由發亮,眼底帶有驚豔。她竟也發現了嗎。
頂着黑袍人飽含恨意的注視,姜應啼沒有後退一步,她的背脊堅毅而挺拔,像是狂風驟雨中忽然出現的定海神針。
全場緊迫感到達峰值的氣氛瞬間扭轉。
謝慈聽到她的話後,滾身落地,兩人的視線在空中短暫地交彙了一瞬,姜應啼看着他輕輕點了點頭,而後謝慈堅定回首,收起了長劍,将靈力壓縮彙聚于雙足之上,以便于行動更加敏捷。
須臾後,他也發現了,黑袍男人的攻擊正在減弱!
不知是不是惱羞成怒,男人的攻擊一次比一次急切,他的雙掌瘋狂在身前交彙,眼見着謝慈逐漸對閃避遊刃有餘,體内在如何深厚的力量也敵不過這般使用,巨大的光球肉眼可見的變成嬰兒頭顱般大小。
“真的有用!”有青雲宗弟子忍不住大喊。
“太好了!”
方才他們還以為要眼睜睜看着師兄隕落于此,一個個交握手掌不忍再看,此刻看戰局反轉,這些正直少年意氣的弟子也忍不住為謝慈慶幸呐喊。
“師兄!左邊!”
“師兄師兄!前側翻前側翻啊!”
“唉唉唉!你别在這瞎指揮,影響了師兄!”
“你才不行!上次的宗門考核你可不如我!”
許是被這些師弟們的情緒感染,即使是在“逃難”中的謝慈也不禁露出了一抹笑。
“夠了!都住嘴!”黑袍人憤懑地怒吼。
他的脖子忽然直直的轉彎,擰出一個非人的彎度,黑洞洞可怖的眼神像是要殺人,打鬧中的弟子們頓時禁聲了。
“既然你們如此感情深厚,那也不便留你們了,你們就同謝慈一塊死吧!”
随着黑袍人的話音落下,光罩内的地上浮現了暗紅色的花紋,随後血光大盛,自地底冒出的邪氣像是枷鎖一樣将所有人絞住。
“他在吸食我們的靈力!”衆弟子第一時間便察覺到自己體内靈力開閘放洪般瀉出。
姜應啼體内靈力正在光速流失,她轉眼瞥見那邊謝慈也發現了這一異動,慌了神,差點沒躲開一次攻擊。這邊,光罩内衆人皆被桎梏住,所有人的靈力都轉換成了黑袍人陰邪功法的營養,似乎是窮途末路了,連黑袍人就覺得她們死期将至,再也按耐不住的得意洋洋狂笑。
唯有姜應啼知道,還有一處他想不到的變動。
她倏然回頭,去尋找那個腦海中第一時間浮現的人,卻在回眸時發現他就站在自己身後,始終注視她時愣了愣。
他似乎……一直在等她回頭。
姬沉淵長身桀骜而立,邪氣無法靠近他分毫,他低垂着眉眼,嘴角噙着一抹笑,一貫高傲不羁的鳳眸此刻看着竟有一絲……溫柔?
姜應啼眨眨眼。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