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得出哲學觀點。

切号的話，大号尋找到自我時，就是小号失去自我時。

這攝政王就把切号的事情放在腦後了。

幾日尋常過，朝堂内外、系統上下一片平和。

小系統對着已經填滿的前台劇情進度，和剩半搭拉記憶、還不愛升級精神力的宿主，露出不知所措的空虛表情。

【先生，要不您多睡小号幾次，咱們早日恢複記憶，去下個通道？】它摸出兩個放在當下特别精貴的透明琉璃小瓶送上。

雖然老宿主不記得，但這是您最愛的牌子貨。

把損失恢複原樣，應該可以降低客訴率吧。ovo

“不急。”謝複在繡桌前擺茶杯。

“照你描述的失憶過程，朕換個通道，就能重置。”

重新開機，恢複設置。

【那咱劇情任務完成了，您看您是鍛煉精神力呢，還是和小号休閑娛樂片刻。】

有記憶的時候，這宿主哪回不是完成任務就撤，這會兒怎麼閑上了。

897對低效工作的摸魚行程心理壓力很大。

“小友啊，不是所有時間都要有安排，不是所有安排都要有目的。”

謝複翻轉杯子，笑了一笑。

“不過朕确實想搞個大的。”

他把接觸到的角色用杯子模拟，在紫紅色的絨桌布上排兵布陣。

他看向模拟懷孕宮人的杯子：“你為什麼戰戰兢兢，因為你的肚子被架在了皇權上，而你的人又被皇權踢下前進的馬車。”

又看向代表太監的那隻：“你為什麼忍受腐刑，因為權力殘忍而獨裁地決定了你的命運。”

又轉臉對向男寵杯：“你為什麼淪為男寵，因為……”

897從旁冒出：【因為劇情需要，這個是因為劇情需要你們相遇醬紫。】

謝複：“好吧。”

謝複：“所以，我要共和。”

當權力的交接出現空隙，正是實現共和的好時機，讓新鮮的風進入這個朝野，進入這個風流為名、腐朽為實的王朝。

多棒。

朕絕不虧待謀反的嫌疑。

*

放飛自我在閑置的賽博世界搞複雜社會進程的謝複，還是沒有落下對男寵的崗位保障。

暖呵着侍寝的師公子渴了嗓子，又夾着破碎有律的柔媚泣聲。

溫存數回後，謝複伏在男寵身上，摸着美人的臉，拿下男寵面上的綢帶替他擦汗。

他漸漸想起以前的事。

魂器理論不會真的這麼好用吧。

謝複低頭看着殷紅的唇，忽而靈光一閃，這熟悉感，這叫他疑惑了好幾回的熟悉感！

時清而雅，時熟而媚，像是前一個單元沒嘗到手的丞相！

謝複連忙核對，應該是丞相版的小号，不是小号版的丞相，還好，還好，稍微放下些突然緊起的心。

果然是自己最照顧自己。

什麼口味都記得給自己嘗嘗。

小号成熟，一定是為了讓朕得到丞相那款成熟的戀人。

謝複想起丞相，還有以前書院裡長得不錯的幾個。

似乎，他的審美和美學追求，不經意間把被陽光少女改現實的數字世界畫風，又改夢幻了？

謝老闆即時敲系統：“陽光少女呢，我要找她說道說道。”

系統乍然被敲，雖然還黑屏着，不掩色厲内荏：【宿主，咳咳先生是要投訴嗎，她可管不到我管不到我嗷。】

謝複：少來，不是她把你家園挂路燈的時候了是吧。

陽光少女沒接聽，不過通過系統遞話，說是：場務滿了，有個負責給各劇組訂燒烤奶茶的位置，要不要。

謝複：……

朕才不是找你内推養老職位。

小系統傳信，還幫忙透了個失憶故障補償标書的底價：【先生，我們可以提供殼子作為福利。】

是補償，是福利，是津貼，總之不叫待遇、賠償、罰款，主打一個名義上的嘴硬。

【有需要的話，可以提供殼子，您注入适量精神力，就可以使它形成一個獨立的真人，之後就自我發展啦。】

同源精神力保證了宿主的水仙需求，您對象可以奔現了诶。

多好。

謝複一邊冷漠睡着溫香軟玉，一邊在心裡回道：“一個獨立的靈魂，就很難得到信任。”

他和男寵的接口還鍊接着，傳遞着不知是溢出還是常規的數據包，一邊用力，一邊作哲學感歎。

靈魂獨立不可信。

因其不可掌控。

而不可掌控正是生機的獨特趣味。

就像相對機動車輛來說，騎馬這一交通方式，坐騎擁有一套獨立思考的思維方式，細想是多麼新奇。

許多人對少女、少男、孩童、寵物的要求是單純、聽話、可愛，正是因為他們潛意識裡的無力感和操縱欲，不允許那些被其客體化的個體擁有自身的主體強力，擁有不同的思維和訴求。

謝複不将小号獨立化、個體化，倒不是因為這卑劣的人性。他有其他款式的深層心理分析。

謝老闆雖然一直标榜個人魅力，其實并不永遠相信自身的引力，不信對方長久穩固的責任心，不信關系的恒定。

他不願意将狀态的選擇權，分出一部分依賴在他人的道德和決定上。

不願意将他人表露出的所謂君子、良家的品行表象，放入環境中煎熬，卻無法決定被侵害的程度。

他隻能自己做個溫柔的心軟的海棠攻，而無法要求對方也是一個永遠勇敢契合的人。

既然如此，浪蕩的，放縱、零碎、混亂的，偶爾與小号一起遊戲人間的時間打發方式，與從前縱遊海棠、愛惜擺弄各色美人的生活也沒有什麼不同。

還少了美人癡纏候望落淚不舍的後續糾葛。

如果盲目地用安全感信任這個世界上的感情……

信任的開始，就是選擇的開始。

身下是他今宵選擇過夜的男寵。

一灘水般昏睡的公子。摸不到自我，也不知道有沒有自我。

謝複抽離，穿衣，給人蓋上毯子。

離開通道的時候，謝複突然想起，之前作為攝政王把系統當小精靈時，聽到的開場白很是耳熟。

是二十三代君主系列同款。

這個開場白真的沒有再循環過嗎。

【npc的記憶，哪個是額外載入的呢。先生您預約了讓我末尾再說一遍。】

“……”

“别搞複雜。”

漫長的時空穿梭，和人事交會裡。

這是海棠攻謝複第幾次失去記憶？

又是第幾次重逢。

無所謂。他和他的同行者會找到自我，愛護自我。

順道破個複辟舊世界。

——

［單元五·END］

【正文·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