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瑤也笑起來:“謝謝。”
她目送着兩個女孩離開,然後洛瑤回過頭來,臉上的笑意一絲一絲斂去:“走吧,回雲山。”
易安這才意識到,她們這一夜本來的目标就是雲山的那個洞穴,一路到海邊還幹了這麼多事完全是因為自己的作死。
“不是,你們要找誰?”易安感覺自己無知的大腦充斥着問号。
畢竟眼前的一切完完全全颠覆了她作為堅定唯物主義的信念:先是撞上了真的鬼,然後自己幾個室友突然就帶上了特異功能,其中最柔弱的一個居然還唰唰幹死了一群鬼?!
哦不,用她們的話來說,是超度亡魂。
不過這次又沒有人理她了,司音和譚昙已經一左一右跟在了洛瑤身後,一行人再回雲山。
再次回到停屍房這裡,易安已經是十年怕井繩了,猶猶豫豫不敢進去。
“這些人魂魄已消,不會再詐屍了。”司音大發慈悲地停下來等她,解釋了一句,“不過你要是真怕,建議還是留外面。裡面可能更可怕。”
“開玩笑,我易安連鬼都撞過了,已經無所畏懼了好吧!”易安倔強無比。
司音卻罕見地沒有怼回來,隻是問道:“你知道什麼比鬼更可怕嗎?”
“什麼?”
“魔。”
易安懵了一下:“魔?”
“我此生見過一個魔,今天六界之内都沒有人敢提她的名字,”她說到這裡就閉了嘴,像是不敢多說似的,“哦,不是裡面這個。”
易安松了口氣。
“不過和裡面這個,也有點關系。”司音又意味深長地補充道,“血緣關系。”
易安一口氣沒上來,嘎了。
洞穴越往裡走越昏暗,走到某個節點的時候,她卻忽然眼前一亮。
出現在眼前的是一個空曠的墓穴,但是本該放置棺材的地方全都空了,棺材木橫七豎八地倒了一地,那些白骨的頭被什麼人薅了下來,有規律地擺放在地上,像一個巨大的陣型。
“獻祭陣……”
司音喃喃自語道,“難道之前猜錯了?她那個媽也不想讓她出來?”
然後她就不管易安了,徑直走向洛瑤。
“這陣眼中間缺主陣人,應該是之前百鬼躁動的時候我們就打草驚蛇了,”她望着洛瑤,聲音裡帶着點請示的意味,“怎麼辦,難道,撤?”
洛瑤緩緩擡眸看了一眼陣型。
她的這個眼神非常複雜,易安僅有的語文知識甚至無法描述,隻覺得這道目光非常平靜,但又非常悲傷,就好像站在結局的人早已洞察了一切,但還是忍不住為某個情節痛徹心扉。
易安明明什麼也不懂,也不知道司音在說什麼,但她就是覺得,在望向洛瑤的那一瞬間,她感到心碎。
過了許久,洛瑤才開口:“祭獻陣一旦開啟就不能輕易關閉,主陣人不能離太遠,否則會受到魔息反噬。”
“——她沒走,她就在這裡。”
下一刻,異變陡生!
墓穴的頂部猛然從中間塌陷下去,好巧不巧,正好塌在易安和其他三個人之間。緊接着就是一聲振聾發聩的震動,那沖擊波瞬間将易安彈了出去,撞在石壁上,一陣鑽心的疼。
“我擦……”易安捂住肚子,倒抽了一口氣。
這墓穴顯然快要塌了,巨大的石塊開始從四個人頭頂滑落,有一塊剛好砸在易安頭旁邊——可以說如果她剛才偏了那麼一點點,現在都已經成了一團血泥。
洛瑤剛好注意到這一幕,她閃身避開一塊落石,眉宇蹙起,冷聲道:“凜霜,你還想玩到什麼時候?”
玩??
差點就嗝屁了的易安差點沒“哈?!”出來。
她們要找的這個“凜霜”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才能把這種出人命的地震叫做“玩”??
就在易安懷疑人生的時候,在周圍震耳欲聾的震動聲中,她忽然聽見了一陣非常開心的、少女的笑聲。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笑聲是從四面八方傳來的,聽上去像是聽到了世界上最有意思的笑話,就快要笑得喘不過氣了。
“哎喲。”
陣眼中央,不知何時起,竟坐着一個美豔絕倫的少女,正含着剛收住的笑意輕歎了一聲。
易安看到這個少女的第一眼,就覺得她非常、非常美。
這種美和洛瑤不一樣,洛瑤的美是柔和的,非常容易讓人接近,而這個少女的美則是豔麗的色調,就像沾滿毒汁的花瓣。
她懶懶散散地靠在陣眼的石頭上,一襲豔麗的華服随意拖在地上,輕輕一擡手,晃動戛然而止。
墓穴裡一時安靜了下來。
而少女就這麼擡眼笑着,目光釘在洛瑤身上,慢條斯理道:
“我比較好奇的是,這次怎麼驚動您的大駕了啊,母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