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清文被問得一愣。
自從那次凱克提議要跟墨虎一起當他的伴侶之後,兩人便沒再見過面。算算日子,也有一個多月了。
工作與生活上的忙碌隻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謝清文确實無力招架凱克的熱情。
盡管他已經明确拒絕了那個“荒唐”的提議,對方卻并沒有放棄,情窦初開的雄鳥在這件事上表現出了空前的熱情與執着。
為了及時溝通異獸人們的情況,凱克早在幾個月前便學會了用手機發語音和圖片。
而在這一個多月的時間裡,謝清文幾乎每天都可以收到各種不同的消息。有時候是幾張漂亮的照片,有時候是一段簡短的情話,還有一次,是一首用鳥語唱出的情歌。
說實話,謝清文一個字都沒聽懂,之所以猜出是情歌,還是因為墨虎的反應。
這醋缸自打聽見語音裡凱克唱出的第一句話,臉色就變得極為難看;又聽了沒幾秒,就怒氣沖沖地跑出去舉鐵了。
對于這些消息,謝清文基本上都是已讀不回,這也是他對待這種事一貫的态度:
既然不會有結果,那麼從一開始就不要給對方任何希望。
這次如果不是因為海鳥族長的事情,他也不會主動聯系凱克。可是沒辦法,收留的異獸人再多,靠譜且值得信任的鳥獸人确實隻有凱克一個。
這會兒面對凱克的“質問”,謝清文默默歎了口氣。
他就知道會有這一出。
“我沒有躲着你……”
“那為什麼不回我的消息?”凱克的神情中滿是疑惑,“是我拍的花不好看?還是我唱的歌不好聽?”
“如果不是要留在别墅裡看着那隻連人形都維持不住的廢物蛇,我早就飛過來找你了。”
他說的是銀環。
不知道是因為冬眠到一半忽然變身,還是因為過年的時候被群毆得太狠,銀環蛇一直到現在都無法穩定地維持住人形,時不時還會失個智。盡管頻率并不高,但他一失智就滿山亂爬。
為了不讓他傷到山裡的村民,凱克簡直是不錯眼地盯着他,今天也是先把他裡三層外三層地捆在了地下室,才敢過來找謝清文。
謝清文順勢轉移話題:“銀環現在怎麼樣?”
“他好得很,全家最壯,癫起來連我都夠嗆摁住他。”凱克雙眼微眯,“不要轉移話題,為什麼不回我的消息?”
謝清文:“……”
看來這個話題是躲不過去了。
既然躲不過去,那麼聊清楚也好。
“因為我已經明确拒絕過你了,所以不會再回複你任何示好的信息。”謝清文正色道,“但是其他的信息我還是會回複的,因為我們還是朋友。”
他覺得自己已經說得很明白了,可是凱克并不覺得,求偶期的雄鳥完全理解不了人類的腦回路。
“為什麼拒絕了之後,就不會再回複我示好的信息?”
謝清文抿了抿唇,說得更直白了一些:“因為不想給你莫須有的希望。”
凱克沒有立即回話。
其實他仍舊不是很明白,他從小到大接觸到的任何一對獸類伴侶之間的相處模式,都不足以支撐他理解謝清文的行為邏輯。
但他在朦胧間意識到,這或許又是一個人類與獸類之間不同的地方。
于是他輕聲道:“這次過來,我沒給你帶花。”
謝清文被這句風馬牛不相及的話說得一愣:“啊?”
凱克微微勾起了嘴角:“因為你上次告訴我,在人類社會,有了伴侶的人就不能再收除了伴侶之外的人送的花了。”
“我不想給你帶來困擾,所以在成為你的伴侶之前,我不會再給你送花。”
“你剛才說的那些,我其實不是很明白,就像我也不大明白不能送你花的原因一樣。所以,”他黑亮的眸子一瞬不瞬地盯着謝清文,
“你隻需要告訴我,我的消息給你帶來困擾了嗎?”
謝清文誠實地搖了搖頭。
用“困擾”來形容着實有些誇張,畢竟這些消息并沒有影響到他的工作和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