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感覺自己渾身上下的骨骼、器官都在被碾碎與再重組之間無限循環,尖銳的痛感遍布四肢百骸,他恨不得把自己撞暈過去,可之前中的那幾針麻醉讓他動彈不得。
第二針控犬注入體内後,墨虎幾乎喪失了視覺。
過于劇烈的疼痛令他的眼前陣陣發黑,世界逐漸被一片斑駁的黑點取代;粘稠的鮮血不斷從他的耳鼻、口腔中湧出,就連呼吸都變得異常艱難。
看見這些鮮血,徐行面露憂色:“出血量那麼大,不會影響最終效果吧?”
可别三針沒打完就死了。
“不知道。”霍岑翻了個白眼,“誰讓你一天都等不了,三代剛研發出來你就急着用在他身上。”
對話間,謝清文一行人又突破了一道隔斷門。
霍岑掃了眼屏幕:“你的小寶貝再破兩道門就要抵達這裡了,你真的不躲一下?”
“……沒什麼好躲的,他早就知道了。”徐行自嘲地笑了笑,“我們之間,已經沒可能了。”
“那你還……”
“我總不能眼睜睜地看着他被個異獸人騙,”徐行看着手術台上的墨虎,目露狠色,“他父母都已經不在了,沒人管得了他,那就讓我來當這個惡人。”
霍岑默了默:“别忘記你答應過我的。”
徐行:“放心。”
這時,監控中再次傳來了玻璃爆裂的聲響。
“怎麼那麼快又破了一道?”霍岑伸頭看了看屏幕,“這瘋女人從哪冒出來的?”
隻見監控畫面中,忽然多出了幾個之前不在這裡的異獸人,他們在領頭的那個雌性異獸人的帶領下,發了瘋一般狂砸隔斷玻璃門。
有了他們的加入,破門的速度比之前快了一倍不止。
徐行沉默地看了一會兒監控,在最後一道隔斷門上出現網狀裂紋時,拿起了最後一支控犬劑。
霍岑擰眉:“μd-3注射的間隔不能低于十五分鐘,不然……”
“來不及了,”徐行已經将針頭抵上了墨虎的頸靜脈,“打了再說。”
*
謝清文與一衆異獸人闖進手術室時,看見的就是徐行從墨虎頸側拔出注射針的畫面。
而手術台上的墨虎在劇烈地抽搐了幾下之後便沒了動靜。
生死不知。
謝清文目眦欲裂,拔腿就往手術台沖;可在他身側,另一道身影以一種更快的速度沖了過去。
“是不是你!是不是你!”奧拉嘶吼着、瘋狂攻擊着徐行,“是不是你殺了我的女兒!!”
地下實驗室的大門剛一打開,她就聞到了屬于阿勒的氣味。于是她順着這股氣味找了過去,很快便找到了一個類似于倉庫的地方。
那裡存放了不少異獸人的獸爪、獸皮和骨骼,其中就有阿勒的。
如果說這時候的奧拉還能勉強控制住自己的情緒,那麼當她砸破兩道隔斷門、并在通道盡頭的房間内看見了那顆浸泡在藥水中的頭顱時,情緒便徹底失控了。
這段時間,她試想過無數找到阿勒時的場景,也曾想過或許阿勒已經被殺害了。可無論哪一種,都沒有眼前的情形這般殘忍。
沒有哪個母親,可以承受得住這樣的沖擊。
“為什麼?!!你就算是要殺了她,給她一個痛快不行嗎?為什麼要折磨她!”想到阿勒死不瞑目的雙眼和痛苦到扭曲變形的面容,奧拉簡直肝腸寸斷,
“異獸人究竟做了什麼,讓你如此痛恨!!!”
奧拉和謝清文帶頭沖了進去,其餘異獸人自然不可能站在門口幹看着。不過瞬息,兩夥人就纏打在了一處。
不大的手術室瞬間人滿為患,徐行應對着來自四面八方的攻擊,神情逐漸不耐。
因為這麼多攻擊他的人裡,沒有謝清文。
他的清文已經跑到了手術台邊,眼裡隻有那個狗男人。
就好像,看不見他一樣。
徐行越想越氣,直接一把舉起了一個異獸人,将他擲向了牆上的一枚紅色按鈕。
手術室的大門猛地合上,緊接着,絲絲縷縷的白色氣體便從遍布在天花闆上的管道内飄落了下來。
這是專門針對異獸人的迷藥。
藥霧很快起效,徐行一腳踹開已漸漸脫力的奧拉,緩步走到了謝清文身後。
“清文,”他輕聲道,“好久不見。”
“我很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