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輪電擊停止,場面陷入了僵持。
繼續治療勢必會刺激到墨虎;然而謝清文的記憶才删了一半,就這麼放棄,徐行不甘心。
“你……”
他想說再試一下,不料才剛起了個頭,就被霍岑直接看穿。
“我不幹,”霍岑拒絕得幹脆利落,已經開始檢查槍裡還剩幾發子彈,“我辛辛苦苦越獄出來,可不是為了換個地方送死的。”
他擡眼看向徐行:“我是相信你,才會跟着你幹。這次的事情我已經陪你發了半天的瘋,你别再讓我失望了。”
徐行緊了緊牙根:“這裡一點麻醉都不剩了嗎?”
隻要把這隻狗弄暈,治療就還能繼續。
“最後的麻醉全都用在你身上了,但凡還剩一點,我能不給你這個小情郎用嗎?”霍岑翻了個白眼,“更何況現在正常劑量的麻醉對他應該是一點用都沒有。”
“那把他打暈……”
“打不暈的,别想了,現在他抗擊打能力MAX,你手斷了他都暈不了。”
“……”
一時間沒有人再說話。霍岑将槍口對準了墨虎,繼續謹慎地觀察着他的狀态;徐行則在腦海中飛快地思考對策。
去其他手術室取麻醉?
……能取早取了。謝清文帶來的異獸人一大半被麻暈在手術室裡,剩下的還守在手術室外,就等着門開。
在裝備有限的情況下,僅憑手術室内現有的人手對上那麼多異獸人實在太過勉強;而守在實驗室外部的人手又集體失聯,一個都指望不上。
直接用儀器把他電暈?
也不行,之前沒有在注射過控犬的異獸人身上進行過類似的實驗,萬一中途出點什麼岔子就糟了。
……
而在霍岑看不見的角度,墨虎的腳趾微微動了動。
剛才那一瞬間的停滞就像是在原本已經徹底割裂的意識與行為中間鑿開了一個小小的洞,他感覺自己對身體的掌控力在逐漸恢複,速度雖然很慢,但隻要再給他一些時間,他一定可以擺脫這個鬼藥劑的束縛。
哪怕隻能擺脫一點點也好,隻要能不再被控制着傷害清清。那種滋味……
他這輩子都不想再有第二回了。
時間在靜默中一分一秒地過去,就在徐行決定中止對謝清文的“治療”時,忽然聽見手術室的大門處傳來了陣陣聲響。
這響動極其輕微,且具有一定的規律性,絕對不是門外那群莽夫能弄出來的動靜。
徐行面色一變,大步走到手術室另一側,拿起了被忽視已久的平闆。
“怎麼了?”
什麼聲音都沒聽見的霍岑一頭霧水。
徐行沉着臉看着漆黑一片的監控畫面,尖利的獸爪在指尖若隐若現:
“情況不對,治療暫停。”
“有人來了。”
*
長久以來,邬與淮做事都有一個原則,那就是甯可在辦案過程中犧牲,也絕不找姥爺走後門兒;真男人,拒絕一切捷徑。
可自打接手了特調組的部分事務之後,這項原則就不斷地被打破,而且一次比一次刺激。
之前兩次好歹還是他自己一個人開着車低調出行,這次倒好,青天白日的,他直接被個鳥獸人提溜上了半空,在衆目睽睽之下一路飛去了軍區大院。
高速飛行帶來的大風吹得邬與淮連眼睛都睜不開,情急之下,他朝着上方大吼:
“小兄弟!我知道你很急!但你先别急!你、你慢點兒飛!這個速度……我睜不開眼睛指不了路了!!”
凱克不想慢,他急得翅膀都要掄出火星:“你克服一下!”
邬與淮努力克服了0.1秒:“……真的睜不開!”
“……”
凱克咬了咬牙,隻能放慢了速度。
最後一道隔斷門被砸開之後,他并沒有與衆獸一起闖進手術室,而是按照謝清文的吩咐,趁亂離開了地下實驗室;然後在手機信号恢複後,立即撥通了邬與淮的電話。
當時謝清文是這樣說的:
“你出去之後,聯系邬與淮,跟他說明這裡的情況,尋求他的幫助;如果他拒絕,或者沒法立即采取行動,你就别在他那裡浪費時間了,馬上聯系我姐。”
“你把剛才拍攝的視頻發給她,讓她通知我公司的公關,把視頻發布到各大社交媒體上,随便起什麼标題都行,總之要盡可能地把這事兒鬧大;”
“同時報警,就說在廢棄遊樂場這裡發現了大量屍體,還聽見有人呼救,把警力吸引過來。雖然這樣有點像是報假警……但是也沒辦法了。”
還有一些話,謝清文沒說出來。
徐行不僅是官方的人,還是個不折不扣的官三代。如果真的按照Plan B實施,把這事兒鬧得滿城風雨,那麼即便結果是好的,也大概率會與官方交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