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場厮殺的慘景白戰塵見識太多,他此番奉皇命支援江邊戰況,但人離岸邊還有一定距離,就先看見來無影去無蹤的雙刀,而這套刀法他熟練的手到擒來,同時也看呆了身後的白家軍。
“将軍,這不是咱們白家的絕招嗎?”
雙刀斬是白氏家族的絕活之一,也是傳男又傳女的繼承模式,但僅讓流淌白家血脈的都可學,這是為了天命更好的延續,所以不能隻獨靠白家的男人們,這也使得他們家族從來不重男輕女。
白戰塵一開始很喜歡這樣的家族氛圍,但自從知道白清音過得不幸福,他就對這種自由又浪漫的東西産生厭惡,如果妹妹生在家教森嚴男女有别的家族,或許就不會任由她的性子去選夫君。
“爹,咱們把清音接回來吧,那宋江林納了一房又一房,對妹妹早就沒了原先的情分。”
當年白家大院内的高堂上,坐着的是白老将軍和他此生唯一的女人,他們一家四口結構簡單,沒有後院那些是是非非,一雙兒女也都更為單純些,但事事都不能太順心意。
從清音鬧着硬要下嫁的那刻起,白氏夫婦就知道女兒一定會吃苦,但事已至此成了人婦人母,他們就是在心疼清音也沒辦法破了繁文禮教,更沒辦法讓兒子直接帶回女兒,畢竟就連皇帝的長公主,也得忍受驸馬一大家子的脾氣。
而白戰塵的建議被否決後,他并沒有放棄拯救妹妹的想法,彼時心裡最先想到的人是白慕雪,那是妹妹最信任的知己也是最親的丫鬟,他們三人也是自小一塊長大。
但那天白慕雪喝了很多酒,她的臉很紅很燙雙眼還很紅腫,白戰塵原本是想給她灌醒酒湯的,可不知為什麼控制不了亂撞的心,讓他一頭撞上了魅惑無比的白慕雪,那晚的她堪比亂花漸欲,兩人芙蓉帳暖度春宵。
待事後大家都清醒,白戰塵開口就要求娶她,但白慕雪一口回絕,連絲毫的溫度都不帶,獨留下一襲單薄的背影離開,等再次聽到她的消息,便是仗着有身孕成為了宋江林的小娘。
可他現在迷茫了,白戰塵快馬加鞭趕到江邊,他很确信使用雙刀的姑娘,正是白慕雪的女兒,按常規來講她是沒資格學白家的招式,而且即使是學了但沒有血脈傳承,也很難練到這種爐火純青的地步。
但那群樓蘭士兵為了活命,奮死抵抗宋菀瑤的攻擊,正想用多數戰勝少數打開一個突破口時,白戰塵一把纓槍就插進了最亢奮的士兵頭裡,他堅定的眼神告訴宋菀瑤不用怕,她身後的西夏支援趕來了,她和範淩舟有活下去的盼頭了。
這回壓倒性的勝算讓江邊的戰況速戰速決,白戰塵牽了匹戰馬給宋菀瑤當坐騎,讓把範淩舟給他背着回宮,但宋菀瑤不放心她還是自己馱着最安心。
彼時成群的白家軍沖向皇宮,而在奔波路上她身後的範淩舟,居然漸漸清醒了過來,她能感覺到他正在摟着自己,為了不讓這股淺顯的感覺消失,宋菀瑤連忙拉住他的手,讓範淩舟沒有松開自己的機會。
好在一路暢通無阻,他們一行人騎着戰馬,隻奔到宮内的大殿上,此時樓蘭的首領已被生擒,而範帝正在厲聲斥責他兩國交好百姓安居,如今卻鬧了這一出亂戰大戲,就别怪他們西夏不仁。
“範澤涎,你以為你這樣說,我們樓蘭就會怕了你?”
“你不要真小瞧了我們這種小國,它即便遭受災害而搖搖欲墜,但也能培養出有骨氣樓蘭人。”
“你們不承認先發起的攻擊,但遺留下的令牌便是鐵證,你就是殺了我也堵不住悠悠衆口,我們樓蘭在他日定會血洗整個西夏。”
範帝本以為是樓蘭首領的一面之詞,但在看到他把袖中令牌舉起的那刻,自己的眸子就被震的粉碎,他認得這令牌是當年每個兒子出生後都會有的貼身之物,因為都是他親自設計畫稿拿給工匠們制作,所以他是這世上最為清楚令牌是真是假的人。
“我的兒子們...”
“你們都在哪?”
“全都給我出來!”
人皇震怒、鳥群驚飛、黑雲壓城。
範淩舟被封了穴暫時不會有生命危險,所以他奮力晃動身體想走到父皇身邊,還時刻用寬袖掩蓋着刺穿身體的刀劍,他不想因自己受傷一時再讓父皇操心。
而攙扶着他的宋菀瑤隻能順從向前走,她不想讓他拉扯身上傷口,亦想快速結束令牌事件好專心療傷。
如今西夏出了如此大亂,皇子們都前後相擁着趕來宮中,範帝見他們兄弟齊心跪在眼前,是真不希望有人抱着手足相殘的想法,但樓蘭首領拿着的那塊令牌确實是真品,他不會允許自己在這種時刻看走眼。
“把你們身上的令牌都掏出來。”
宋菀瑤和範淩舟走的最慢,其他皇子早都跪好掏牌子,他們才剛剛走完大殿的台階,但她懂範淩舟心裡的着急,在走路的過程中就先一步舉起了牌子,至此範帝看着兒子們都有牌子,心裡的那塊石頭稍稍有些降落,但他接下來還要挨個檢查才能确認保真。
可宋菀瑤等不及了,她心疼範淩舟為了家人忍受傷痛,便直接在大殿内喧嘩:“這件事跟樓蘭的德川公主有關,她是刺向你們樓蘭的罪魁禍首,而我們西夏這群人都是被她牽扯進去的。”
突然提及的德川宴歌,卻是沒有出現在大殿中,也沒有在樓蘭這邊樓蘭呆着,範帝這時才感覺出了不對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