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批量成鋼的消息,盛宣恨不能給程頌賞個官做!
邊境安甯,朝堂之上就容易出現重文輕武的局面。沒有強敵威脅,文臣們有的是理由攔着國庫給兵部撥銀子。
武将隻會說“養兵千日用兵一時,不可一日而不備”,文臣要銀子的理由就多了去了,而且幾乎條條都比加強軍備緊要。
如今朝廷又打算重修官道,養兵練兵的經費就更緊張了。甘涼案雖然破了,但其它地方的邊軍中未必沒有類似的荒唐事。而這類貪腐的源頭除了人心不足,經常拖欠的糧饷也是主因。
去年開始釀制的新酒為國庫添了不少收入,可等着用錢的地方更多,邊備弛廢的問題一直無法解決。盛宣想要派欽差去各處邊軍巡查的底氣都不足。
隐憂無解之時,批量出鋼的消息就像一杯清涼的甘泉水,别說滋潤心田了,看過折子的盛宣簡直心花怒放通體舒暢啊!
鹽鐵是絕對的朝廷專營,鋼的價錢比鐵要高得多,用處也多,鋼材增産國庫必定大幅增收。不但有錢發糧饷,還能煉制鋼材制造更好的兵器強化武備,借此還能直接震懾那些對大琞虎視眈眈的敵國,絕對的一舉多得。
這程頌,說是大琞的福星也不為過啊!
“皇上,珍珠前兩日已經賞過了。”
薛公公提醒再次非常想要獎賞程頌的盛宣。
“那賞他點什麼,讓他去工部領個差事?”
“皇上,程公子才滿十六,且隻有秀才功名。”
“對,才十六啊,真去了工部,那些被他拒了合作的人肯定還得難為他,罷了,還是賞些銀子田地吧。”
去長甯求合作被撅回來的名單就在禦案上,再想想前幾日朝堂之上程頌的表現,盛宣最終按捺住了把他留在朝堂的心思,還是多發點銀子田地讓他繼續辦書院造新貨吧。
不過說是隻賞土地金銀,畢竟程頌累計的功勞太多,金銀總是欠些份量。最終的聖旨上除了白銀五千兩良田三千畝,還賞了程頌一個“長甯縣男”的爵位,食邑三百戶。
“少爺,你是五品官啦?”
薛公公離開後,畫硯捧着聖旨,一臉虔誠。“縣男”是什麼他不太明白,不過聖旨上可是說了品級的。
“從五品,算不得官吧,就是個爵位。”
院試不考這個,程頌也不是太明白。
“爵位不是官職,有品級無實權,有食邑無俸祿。”
黎仁誠也替程頌高興,雖然爵位算不得官員,但有個身份庇護,起碼能讓那些想算計程頌、從他身上謀好處的人多了不小的顧忌,安全上的保障大了許多。
“早知道能靠煉鋼得個爵位,就不和院試死磕了。”
他考秀才就是為了獲得免受役苦。“縣男”都是從五品的爵位了,自然也不用服兵役徭役,回憶起一年多的苦讀,程頌覺着自己好像虧了。
“學問多些總沒壞處。”
黎仁誠輕輕握了下程頌手腕。
“黎兄說得對,也是,要是沒個秀才功名,禮部那些人更有話可說了。一個連秀才都考不上的人辦書院,那就不止是誤人子弟了,毀人前程的罪名都能給我扣上。”
讀出男朋友眼中為他而生的喜悅,程頌心裡那點遺憾的小情緒很快就沒了。
“少爺,等會兒嚴昭來了,咱們出去慶祝一下吧。”
畫硯還不太能理解爵位能給他們帶來的影響,但這不妨礙孩子高興。京城有名的館子那麼多,他們還沒去過幾家呢!
“好,等嚴昭來了咱們同去。”
“那我去把聖旨收了,再去換身衣服。”
“吃個飯還要換衣服?”
程頌看了看畫硯身上的石青春袍,今年新做的,很襯畫硯白淨的膚色。
在學田由着性子自由生長了兩年,畫硯越發得活潑自信,不知道的準以為他這書童是哪個富貴人家受寵的小公子呢。
“換那套湖綠的,黎大娘給我繡了牡丹紋呢,喜氣!”
“今日起我就是五品縣男的書童了,出門要體面些,可不能丢了少爺,不對,縣男的面子。”
……
畫硯不止自己換了衣服,還催着他家少爺和黎秀才都把更喜氣的袍子翻了出來,隻是還沒來得及換,客人就上門了。
“清風山莊?有點耳熟,幹嘛的?”
宅子周圍都有嚴昭安排的護衛,外人必須經過通報才能進入。
“清風山莊的主人楚存信是大琞第一名醫,有‘楚神醫’的名頭。”
很少出聲的雷沖給他們解惑。
“第一名醫?”
程頌眼睛一亮。
“快請快請!”
“名醫怎麼找到咱們這兒了,少爺,誰生病了嗎?”
聽到郎中上門,畫硯吓了一跳。
“沒誰生病,應是造勢有了效果。”
程頌忍不住搓了搓手,雙眼比接聖旨時還晶亮。
沒等畫硯再問,前院的護衛就引着四個人走了進來。為首的是個四十上下身量不高的中年人,他身後是個二十歲出頭的青年,身型要高大些,五官特别端正忠厚,兩人眉眼間頗有幾分相似。
“這兩位就是程公子和黎公子。”
護衛向來人介紹。
“兩位公子好,在下楚鴻,來自清風山莊。這是我兒楚知問和兩名随從,貿然前來,請兩位公子見諒。”
說完父子二人一同抱拳施禮。
“楚先生客氣了,幾位請坐。”
看年紀就能猜到他們不是楚存信,程頌也不認為那神醫能親自上門,能來個楚姓的本家就算不錯了。
畫硯給客人上好茶後,好奇地站在他家少爺身後。果然是名醫,身上一股子藥香味。
“不知兩位前來所為何事?”
程頌免了客套,直接問道。
“不瞞程公子,正是為了那‘本草集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