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公子,這便是老身要你救之人。”
“依賀公子的精湛醫術來看,能喚醒老身孫女的把握有幾成?”
孫女?
聖女教的聖女是琴聖的孫女?
賀憬眉頭微動,不動聲色地瞥了眼簾子後,躬身謙遜道:“不敢當,在下需要了解姑娘的情況之後才能出相應對策。”
“還請問,姑娘這般昏迷不醒的情況幾日了?緣何至此?”
琴聖看向婦人,婦人了然,往日在比試場上的威壓逼人模樣通通不見,低眉順眼溫和道着:“聖女來燕州城之前就有些不适,進了燕州城之後,舊疾複發,幾碗湯藥不見效之後,人就昏迷不醒了,已經躺了好些時日了,不管什麼大夫過來,都不管用。我們的巫醫又遠在鄉下,無法及時趕來,隻好麻煩公子您了。”
像極了關心小輩的慈祥長者。
怪不得找人頂替,原是進了燕州城就昏了。
賀憬多餘的心緒一收,才道:“承蒙長老擡舉,不知可否方便任在下為姑娘診脈?”
“方便的。”
長長的透明絲線系了那姑娘的手腕被拉出來遞到了賀憬的手裡。
懸絲微晃,賀憬幾指觸上去之時,眉頭微微發沉。
看得琴聖和元娘子的心都提了起來。
此時,瑤迦也十分忐忑地和系統蹲在黑暗得隻能看見系統和它那些泛着藍色光影機器的意識空間裡。
他們看得見小世界的唯一媒介就是現在瑤迦的這一副身體,這一副身體的五感就是他們獲取信息的來源,現在身體暈過去了,眼不能視物,他們隻能通過聽感獲取信息。
這一次瑤迦實在是“作”狠了,猛烈的情藥下肚,她沒能及時排解不說,還刻意用自身的内力去壓制。
導緻另外壓制體内寒症的内力失控,□□遊走在體内化為裹挾熱浪的情毒,冷熱相纏,非但沒有得到任何以毒攻毒的效果,反而讓瑤迦好不容易壓制住的寒毒爆發,和聖女教的人對接之後,沒說幾句話就暈了過去。
“統啊,你确定小反派不會察覺出來體内的□□?”
“放心,不會。”系統淡定道:“你體内的□□被我催化成了另外一種東西,任何醫者診脈也隻會覺得你或許有可能是因為練功走火入魔而産生迅猛的火毒,與你體内寒毒相沖,膠着。”
果不其然,小系統的話音剛落,賀憬的聲音就緊跟着傳來。
“姑娘平日可否很是勤勉?日夜不眠不休練功?”
元娘子一頓,想了想,“聖女确實比較勤勉,體内寒症不比其他,她需要練功才能壓制得了那寒症。”
賀憬聽了,下意識皺眉:“那便也急不得,姑娘體虛,這般用力過猛,反之過猶不及,更有早夭之相。”
後頭的話下意識加重,帶了斥責之意,讓琴聖和元娘子都齊齊愣了一下。
說完,賀憬也下意識地反應過來,意識到自己說的話語氣過重了,便稍稍抿唇,緩和了語氣:“在下撰寫幾方藥先舒緩她體内橫沖直撞的火毒,一日三次,從今日開始,最遲不過明日,姑娘定會蘇醒,還請兩位安心。”
“好好好。多謝賀公子。”
開完藥,又細細叮囑了一些需要注意的養病事項,賀憬才起身告辭。
大約是心上當真存了感激,琴聖親自起身将他送出那充滿苦藥味的屋子。
門扇緩緩,将那一抹白紗簾關在了裡面,阻隔了賀憬的視線。
“賀小友,怎了?”
外頭月朗星稀,天老早黑了,檐下燭影晃蕩。
那一雙渾濁卻不失精明銳利的眼探過來時,一半的身影還隐在黑暗裡。
賀憬從容收回視線,猶豫了下,微微抿了抿唇,發問:“不知聖主可否知曉葉瑤迦此人?”
琴聖一頓,隐在暗影裡的那一雙眼情緒不明,叫人瞧不清,顯露在燭光之下的唇角卻是勾着的,聲線帶着些微的疑惑和詫異,“瑤迦?那丫頭怎了?”
“無事。”賀憬憋了憋,頭一次覺得解釋是一件很吃力的事,“……她幫了在下的忙,隻是最近沒能尋到她的行蹤,聖主若是瞧見她,勞煩幫在下帶幾句謝辭,另外還請告知她,若她得空,回趟尋仙居,在下……定會準備好她喜歡的認真款待。”
這話一落,賀憬又感覺到了對面視線落在自己身上帶着的那一股審視感覺,不過這一回隻稍一瞬,就消失不見。
琴聖帶着笑意的聲音傳來,“老身知曉了,你也不用擔心,那丫頭就是皮,估計在哪一處玩得樂不思蜀了,忘了正事。等她玩盡興了,或許就能與公子再會了。”
忘了正事……
賀憬的神思恍惚了一瞬。
便又聽琴聖道:“公子請放心,老身若是碰見那丫頭,定會将公子的話帶到。”
“多謝。”
從衙門府偏門出來,賀憬站在原地回頭看了身後的府衙一眼,眉頭微不可察地蹙了蹙。
不說先前他被帶路去那房間裡替人看病,就說是出來的路上,他都沒能看到瑤迦的身影。
清一色的白衣侍從侍女,基本随處可見是聖女教的人,反而沒有閑雜人等。
這說明琴聖和聖女教确實關系匪淺,即使如此,那為何瑤迦在第一輪的比試上,表現出來的好似并不識得那聖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