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記得,這一場荒唐的夢結束之後,他再看眼前的她,心裡沉甸甸的,帶了一股他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
“怎麼?”
她眨巴眨巴眼,靠得那樣近。
瑤迦仔細去端詳眼前的男人,試圖從他默然的表情裡瞧出什麼,隻是沒等她瞧出什麼來,就發現即使這家夥帶着普通人面貌的人皮面具,睫毛看起來也很長,褐瞳幽深,無聲地勾人。
引人面熱耳熱,甚至心跳都快了幾分。
小反派是一如既往地好看啊。
她咽了咽口水,不禁心猿意馬地想,内心底有些遺憾剛才她還沒來得及扣緊的懷抱。
她這個反應自然一瞬不差地落到眼前人的眸子裡。
隻見男人在她的視線内緩緩勾起菲薄的唇角,明明是很平淡的一張臉,這麼一個弧度挽起,卻又顧盼生輝起來。
她看他那長眉微微挑起,意味深長地反問,“我怎麼占你便宜?”
想耍賴?
瑤迦又眨了眨眼,像是逮住了什麼問題所在一樣,直接将路堵死。
“抱上來啊,你抱着我。”
怕他不信,她還伸手比劃,殊不知這麼看起來,往日尊貴的皇女殿下有些清澈的愚蠢。
“我那時沒有意識……”河境話鋒一轉,似笑非笑地看向她,“誰知道是不是你倒打一耙,訛上我的?明明不是我抱的,非要說我抱……”
“我還能騙你?”
瑤迦倏然拉開距離,瞪他,“要不是我救你,現在你還被困在幻境夢裡呢,好好回味一下你嘴裡是什麼味道吧!”
河境聞言舔了舔唇,眉頭微蹙,表情忽然就沉了下來,眸光下移,準确無誤地落在她的手上。
瑤迦見他信了,眉眼飛揚,也不介意他看,甚至還将受傷的手舉到他的面前,“看,我又救了你,兩次了呢,大人,您想好怎麼補償我了嗎?”
手指上的血已經凝固了,傷口在慢慢愈合,隻是這個過程有些慢,那一條不長不短的傷痕橫在上頭,鮮紅刺眼。
男人看着那根受傷的手指,久久不語,瞧着像是吃癟的模樣。
瑤迦又覺得自己扳回了一城,正想繼續神清氣爽地從他身上讨點什麼的時候,一塊手帕準确無誤地蓋在她的手上。
“我暈血,趕緊讓傷口愈合,以後也别給我喂亂七八糟的。”
說話間,男人将頭撇開,瑤迦沒留意他的表情,注意力倒是落在了他這塊手帕上,藍色的冰絲,覆上去,冰涼涼的,緩解傷口緩慢愈合的灼痛感。
好東西啊。
瑤迦眼前一亮,也就歇了想要繼續和他鬥下去的心思。
絲毫不客氣地用那塊手帕将手指裹得嚴嚴實實。
“怎麼出去?”
擺脫了困境,安危問題就顯露了出來。
瑤迦邊問,邊環顧四周。
這麼一看,才知道周遭的空間很大,腳下是普通的黑色肥沃土壤,四處種着久瓊花樹,棵棵長得繁密茂盛,花蕾堆滿了枝頭,擠兌得瞧不見一片綠葉。
粉粉嫩嫩擠滿了頭頂的空間。
這也就是她一醒來感覺陷入了粉嫩花海世界的原因。
用一句通俗的話來講,他們确實是被花海給包圍了,困在了一個花海牢籠。
河境不答,轉身走到一邊的石壁上,敲敲打打。
瑤迦摸不準他在看什麼,忍不住又提醒,“這裡的花都是吸收靈力的,如果不想辦法出去,我們恐怕都是要被吸幹靈力,再被吸食血肉精氣而死。”
“不急。”
這回,河境倒是回了。
“你再多說幾句話。”
“說話?”
瑤迦一頭霧水,“剛才說的不夠多嗎?”
顯然不買賬,剛剛跟他貧嘴的功夫還不覺得有什麼,現在卻覺得口幹舌燥,十分口渴。
“那你沒感覺出來什麼嗎?”
“感覺出來什麼?你能不能别賣……”
瑤迦不耐煩地擡高了音量,倏然頓住。
等等,好像有回音。
不對,說是回音也不太對,應該是……
“空腔音。”瑤迦反應過來了,“這四周外頭還有一片空曠的地方?”
“嗯。”河境終于吝啬地賞過來一道滿意的視線,“還不算太笨。”
“……”
“這裡四處的石壁很薄,敲擊的時候,聲音比較大,還混了些空間音,所以我們可能隻是身處一個專門養這久瓊的培養棚。隻要找到出口,出去或許就能找着出口。”
瑤迦思忖,“可你能把握出去不會再遇到教皇和那個黑衣袍人?”
河境眯了眯眼,“棚中隔音不好,要是他們還在,斷不會讓我們這麼順利地突破幻境,安然無恙地找尋出去的出口。”
确實。
隻是……
瑤迦心中有疑惑,為什麼會不守着他們,親眼瞧見他們的死亡呢?
既然将他們抓住,就不會輕易放過他們,更遑論這種關鍵時刻放松警惕離去了。
雖然隻看過他們談話的影像,但瑤迦總覺得那兩人不是粗心大意的人。
反而足夠謹慎,且多疑。
而且,還有一個最關鍵的問題……
如果說艾特利特伯爵府的久瓊花是為了控制她皇叔,那這裡的久瓊花呢?
又是為了掣肘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