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完私事,秦母和老管家就先走了,沈荊塵留下來和秦鶴景說公事。
秦鶴景:“嫂子一切都好?”
“好着,至少比你現在這樣要好。”沈荊塵點頭,饒有興緻地上下打量着他,調侃道:“你小子可以啊,現在都能裝病吸引美人的注意了?”
秦鶴景輕咳兩聲,略微不自在地撇過頭,強硬轉移話題,“上頭聯系上了嗎?”
沈荊塵搖了搖頭,“聯系不上。”
“設備問題?”
“并非是設備問題,今日謝瑤迦等人能找到你們,也是托了你們那裡一台破舊的信号座機的福。”
原來是因為信号機傳遞了信号嗎?
秦鶴景頓了下,又道:“既然不是信号的問題,那為什麼聯系不上?”
“有一種可能。”
沈荊塵扯了扯嘴角,露出一絲諷刺的笑來,“他們放棄我們了。”
秦鶴景的面色一沉,“也不必妄自菲薄,說不定隻是上頭發生了什麼變故……”
“不是我妄自菲薄,隻是這一樁樁,一件件,容不得我多想。”
沈荊塵:“我們海城守軍被趕到西北面時,我沒日沒夜地撥号聯系上面,不是顯示未有人接信号,就是顯示信号阻斷,永遠都接不進去,如果不是放棄,或者有意刁難,海城發生這麼大的風波,即使是接不到我的信号,總會派遣支援下來。”
“可是一連整整一月,都沒有。”沈荊塵:“我們被打得抱頭鼠竄,到最後還被我們一直打壓的革命軍救了。”
“說真的,阿景,我從來沒有像現在這麼懷疑過,是不是從一開始,杭城的紀家這件事就是一個局。”
“從調查紀家這件事開始,他們就對我們不聞不問了,甚至多次申請調派調查人手,都不受理。”沈荊塵抹了把臉繼續道:“所以我懷疑,他們很有可能是想坐山觀虎鬥,利用我們和紀家抗衡,如果我們赢了,在倭寇出兵之前找出紀家内線,那就能得到支援,如果我們輸了……”
“就像現在這樣,海城淪陷,我們等同于棄子,被棄車保帥。”
“隻是他們怎麼敢,他們怎麼可以……”
那麼多将士啊……
都死于這一場守城戰。
話說不下去,他眸眶赤紅,沉默着等情緒平複。
秦鶴景眉頭蹙緊,擱在背面的手攥成拳,久久不語。
誰也不知道上面到底發生了什麼情況,不說惡意揣度,這般舉措确實已經寒了人心。
“既然上面不仁,那就休怪我們不義。”沈荊塵收拾好了情緒,站直身子,目光炯炯地看了過來,“我打算投誠革命軍,并與革命軍共進退,一齊殺敵,哪怕是當個無名小卒,隻要能保衛家園,不做這體面卻窩囊的大帥,都值當,你覺着呢?”
“好。”
緊握着的拳頭松開,秦鶴景點頭,“那便一起。”
沈荊塵有些發愣,“你不反對?”
“我有什麼資格,有什麼立場反對?”秦鶴景苦笑,“我是紀家一事的主負責人,若不是因為我太慢發現這些訊息,就不會導緻這麼多人枉死,換一句話說,造成如今這樣的局面,我罪過最大。”
“你……别這麼說,誰也不想的。”沈荊塵安慰道。
秦鶴景搖了搖頭,“并非我有意這麼貶谪自己,這是事實,以死不能謝罪。我能做的,就是牢記他們的犧牲,逝者已矣,往事不可追,接下來,我還要對活着的人負責,背負着死去之人的信念,實現他們的願望。”
“既如此,目下隻有加入革命軍,才是最好的選擇,況且,隻要能一齊對抗入侵者,不管是什麼軍,都是自己人。”
“好,好!”
沈荊塵撫掌大笑,上前拍了拍秦鶴景的肩膀,抹了抹眼角的餘淚。
“我就是這麼想的,此生能有這麼一個知心兄弟,死而無憾!”
秦鶴景一頓,躲開他的手,幽幽道:“你還是好好活着吧,我負責阿瑤就已經夠了,還要幫你善後,我可顧不來。”
沈荊塵動作一滞,“好端端的,你就不能不煞風景?”
秦鶴景輕拍被面,撫平上頭的褶皺,面帶微笑:“不能。”
“……行啊你,又換成這副模樣了?能不能說點好聽的……”
……
謝瑤迦剛從老李頭那出來,就碰上一姑娘,這姑娘她還認識,是沈荊玉。
對方站在她的面前攔住了她的去路,面容複雜,眼帶希冀地看着她。
“你有什麼事嗎?沈小姐?”
對方猶猶豫豫,終究是盯着她的面龐,小心翼翼地開口,“那個……你也是,也是……那個?”
謝瑤迦一頭霧水,“哪個?”
“就……氫氦锂铍硼?”
謝瑤迦:“?”
“……天王蓋地虎?”
謝瑤迦:“??”
“……宮廷玉液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