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金虎:“更何況秦鶴景他們已經深入敵方,你貿然過去不是……”
“我不去救,還有誰去救?”
女孩扭頭過來,眼眶紅了,淚水管不住地往下掉。
這還是陳金虎第一次見她為一個男人急哭,不禁怔愣了下。
等回神,她已經甩開他的手,往前疾走。
陳金虎隻好追上去,冷聲道:“他攔下你就是為了護住你,難道你還要辜負他的心意嗎?!”
這一句總算将前面人叫停,陳金虎松了口氣,正想走過去,繼續說些什麼,突然聽到旁邊傳來喧鬧聲。
他扭頭去看。
就見沈荊塵急哄哄地從一間小屋出來,面沉如水地質問手下:“沈荊玉同志人呢?”
“不、不知道……”
沈荊玉不見了……
意識到什麼,陳金虎猛然扭回頭,看見的隻有前邊人跑遠的身影。
留給他的話散在了空氣裡。
“既然我是先遣隊伍的人,就理應履行職責執行任務,我沒辦法丢下我的戰友不管,抱歉。”
從小路回到寨子裡,謝瑤迦用了平生最快的速度。
她從沒這麼急過,隻恨不能自己插了翅膀飛過去,直接到那個人的面前,替他擋下所有災禍。
連上了船,都心神不定。
心口那處還是撲通撲通地跳個不停,太慌了,慌到身體發虛。
她不由得伸手按住心口。
書上說,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是這種感覺麼……
她現在心底裡隻有一個念頭,希望他能活下來。
無關乎任務,無關乎其他,僅僅是她個人所願。
“老于,再快一些。”
劃船老伯一邊使勁兒,一邊無奈地道:“幫主,已經夠快了。”
謝瑤迦蹙了蹙眉,環視四周,問老于:“有沒有多餘的船槳?”
“哎喲,那怎麼麻煩您,我來就好。”
“沒事,有沒有多餘的船槳?”
“有,就在船艙裡頭,我給您去取……”
“不用,我自己去便好。”
謝瑤迦很快鑽進船艙之中,找出一根船槳,也開始使力忙活。
老于瞧了瞧她,問:“幫主這麼着急是不是去找姑爺?”
謝瑤迦一頓,扭頭看他,“今兒個是你送他們過去的?”
老于點頭,“天沒亮,他們找船,我剛好起來,看見了就送他一程。”
“他們這是去打仗哩?”
“嗯。”
“那幫主您過去也是……”
“對,我得過去找他,他現在的處境很危險。”
“那确實耽擱不得。”
老于使盡全身力氣去劃船槳,臉都漲紅了還抽出空來與瑤迦繼續說話,“幫主變了。”
謝瑤迦不明其意:“變了?”
老于笑眯眯的:“以前呢,幫主天不怕地不怕,現在有了姑爺,也算是有了軟肋了。”
“天不怕地不怕不是更好麼?”
“并非如此。”老于搖了搖頭,望着前方,聲音深長悠遠:“天不怕地不怕的人,容易寂寞啊,也容易受傷。人有軟肋,有了牽挂,會變得更加堅強,不容易讓自己受傷,如果不堅強,受了傷,又怎麼會護好身後人?”
“若對方與自己交心,那就更好了,為了不讓在乎的人擔心,總會努力頑強地活着的。”
“所以,幫主您請放心好了,姑爺知道您擔心,不會罔顧自己的性命的。”
說話間,船在港口的偏遠位置靠了岸。
“好了到了,幫主,這裡巡查人比較少,快些走吧。”
謝瑤迦斂了心神,遞給老于一張銀票,“多謝。”
“不用跟我這個老頭子客氣。”老于不肯接,“想不到我老頭這麼一大把年紀了,還能幫上這麼大的一個忙,這是一種殊榮,老頭我很高興了。”
“快走吧。”
“平安回來就好。”
為了避開她的銀票,老于扭了船頭,快速劃着船槳,就離了岸邊。
謝瑤迦隻好将銀票揣回兜裡,轉身觀察四周。
他們停靠的這一個點,是海城港口最便宜的最魚龍混雜的小漁船停靠處,周遭都是早起勞作的漁民在忙碌。
守衛很少注意到這一邊。
即使天色大亮,穿着尋常長褂,帶着破舊漁夫帽的她也很難引起他人的注意。
瞅着朝這邊而來的守衛。
謝瑤迦壓了壓帽檐,快步離開。
城中的戒備比上次出來時嚴了不少,但沒看出來出現什麼大異動。
想來他們應該還沒被發現。
謝瑤迦一路避開各種巡查耳目,到了一處無人光顧的樹林裡,脫掉身上破舊的長褂,露出裡頭的尋常女學生的裝扮,背着一個包袱,順着偏僻巷道去他們在海城駐紮的地下情報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