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毛躁躁作甚?”
雲瑤迦語帶責備,雖如此,話語之中沒有半分責怪之意,她順手将桌面的燭燈點了,燭光閃爍,楊青蔻終于看清了眼前人。
眼底清明沒有半分醉意,人瞧着皆是好好的,楊青蔻才松了口氣,聽着外頭的大動靜,她眉心一蹙,“這裡是哪裡?我們怎會在此?還有,這王府竟然會鬧刺客?”
傳聞中的王府不是戒備森嚴,一隻蒼蠅都飛不進來麼?
又怎麼會着了賊人的道兒?
雲瑤迦笑:“這裡是安置賓客的廂房,我們自然在這。至于這刺客……”
半張臉隐在黑暗之中的女将軍哼笑一聲,“誰知道呢?”
“莫不是那刺客是那什麼王爺尋來殺您的吧?!”楊青蔻驚呼。
“小聲點,小心隔牆有耳。”
雲瑤迦睨了她一眼,見其立即小心翼翼地捂住唇,才解釋道:“你說對了一半,不過不是來殺我的。他還要借我的勢,利用我幫他上京‘清君側’,暫時不會對我動手,至于殺的是誰……”
雲瑤迦眯了眯眼,話頭一轉又道:“……接下來不管聽到什麼,你都切莫太當真了。”
“……好。那……”楊青蔻欲言又止。
“有話便說。”
“我不是唱衰,就是覺着,将軍您在宴席上那般,那王爺定是生氣的,那到時候他還能借兵給咱們,還能放咱們出涼州嗎?”楊青蔻憂心忡忡盯着她那張帶着假傷疤的臉,又道:“且您這一僞裝要是被發現……”
“噗嗤。”
雲瑤迦沒忍住笑了,輕輕地給了她的腦門一記,“我雲瑤迦什麼時候做沒有把握的事情了?”
“再說了,我這易容還不是你和齊雲一并給弄的?你是不相信你自己和齊雲,還是不相信我?”
“我不是這個意思……”楊青蔻窘迫道:“就是擔心……”
“放心吧,一切盡在我的掌握之中。”
“将軍另有安排?”
“那當然。”
“如此,我便放心了。”
楊青蔻徹底松了口氣,再去看雲瑤迦的面色,便見人絲毫沒有受醉酒影響,她是一杯倒,被伺酒人反複規勸,才喝一點,一杯酒的量度都承受不住,最後暈在桌上時,迷迷糊糊間看到雲瑤迦确實也醉得撐不住了,若是酒醉,又怎麼會如現在這般,看起來像個無事人的樣子。
雲瑤迦正兀自欣賞着外頭的火光,無意間扭頭瞥見楊青蔻的這神情,一挑眉:“又想問什麼?”
看出雲瑤迦眼底的戲谑,楊青蔻不好意思地撓了撓腦袋,道:“也沒什麼,就是想問問将軍您是不是沒醉?”
“我确實沒醉。”
那酒一杯接着一杯地灌,她要是真的上頭了那就是真的蠢了。
“真的?”
“騙你作甚?”
“那就好那就好。”
她将懷中要掏出來的解酒藥又塞了回去。
兩人你來我往地聊着,外頭的火光也漸漸歇下去,有人驚叫,有人哭喊,混雜不清。
似乎是死人了。
腳步聲從遠處而來,逐漸逼近。
雲瑤迦翹起的唇角放下,“有人來了。”
迅速進入狀态,手落在額角,眸子眯着,一動不動地坐在床上,等着什麼。
人影落在窗紙上,顯出清晰的形,楊青蔻心頭一突,前面的廂房門就被打開來,門口是那孫大監,面上帶着凝重的神色,後頭伴着兩名侍女,垂首,安靜地待着。
“何事?”
楊青蔻跪坐在床,女将軍揉着額頭,精疲力盡的模樣,像是剛酒醉而醒。
他看向屋内并肩而坐的兩人,神情帶着抱歉地道:“方才府中遭了歹人,歹人劫财傷人性命,将軍的幾位下屬似乎……也遭了歹人之手……”
“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