挖心,刮骨,抽筋,拔髓。
想想都痛。
這些痛苦都是她的同門給的。
說他嗜血好殺,冠以此名,挖了他的心,刮了他的骨,抽了他的筋,拔了他的髓,又将他打落在落嘯崖崖底。
如此種種,分明是懼怕又厭惡其至極,才有所為。
真是嗜血好殺嗎?
若真是如此,早在進入風雪秘境之時,她就已經身首異處。
又何德何能獲得了治療,還提升了修為?
說明,他待在那處,是有冤屈的。
或許,事實并非如此。
那麼,為何她落荒而逃了呢。
哦,是她在得知解救他的“靈力鑰匙”在自己身上之後,心底裡莫名冒出一股濃濃的罪惡感。
在他問自己要不要把他救出來的瞬間,她竟萌生的是,不想,不想惹麻煩,不想因此連累到師父……
他作為她的恩人,如此幫她,而不是蠻橫地強取豪奪,讓她知曉事出有因,即便知道那所謂“鑰匙”在她的身上,也沒有因此怪罪她。
可她呢……
懦弱膽小,還自私。
心中愧疚感漸濃。
“瑤迦,瑤迦!”
一道呼喚聲由遠及近,冰涼堅硬的東西打在手背上,刺痛感傳來。
她迅速回神,一擡眼,對上一雙遍布皺紋,銳利的雙目。
是上功法課的夫子。
她恍然回過神來,今日還是她第一次來上内門的功法課。
藏仙宗弟子分為内外門,外門弟子和内門弟子修行學習的地方都不在一處,且各有各的學堂。分區分明,内門弟子不能到外門上課,外門弟子也進不來内門上學堂。
學堂都有入門考核,達不到考核則不能進學堂學習。
内門弟子的考核更加嚴格,達到金丹期之後的内門弟子才被允許進來上課。
瑤迦先前一直沒結丹,隻能是待在蒼靈峰的書室進行學習。
前幾日回來之後參加檢測達到了金丹中期,便被霓裳送了過來。
糾結這個問題好些天的瑤迦此刻意識到自己辜負了師父的用意沒有好好聽課,更加覺得無措愧疚。
忙站了起來。
“對不起”這幾個字還沒出口,那夫子就劈頭蓋臉地呵斥了過來:“因機緣而提升的境界不好好珍惜便罷了,竟還敢開小差?!果真沒有教養就是沒有教養,無父無母根骨差的朽木就是不可雕也!”
疾言厲色的言語宛若冰錐一般戳進心口,鑽心的疼。
旁邊竊竊私語的譏笑聲已經響起。
無人替她說話,都在等着看她的笑話,她仿若孤立無援。
“夫子,瑤迦師姐還是第一次進學堂呢,您别那麼兇好不好,第一次遇到這種環境難免無措緊張,有所晃神是很正常的。再者,會不會是夫子您講的太複雜了,師姐聽不懂才……”
這一番話欲言又止說完,夫子的臉都綠了,面對那嬌柔,人見人愛,根骨好出身好的淺芙露出一個和善的笑容:“淺芙學子,你說的有一定道理,但也有可能是它因,就比如說——”
臉轉向她時,已經陰了下來,“依老夫看,她應是會了,才不屑上老夫的課!”
“啊?也有可能是這個原因,夫子想的真周到。”
淺芙:“既然如此,那學生出個主意。”
夫子:“何主意?淺芙學子請說。”
淺芙瞥了眼垂頭站着的瑤迦,眸子裡劃過陰毒的狡黠,笑道:“既然夫子覺着師姐學識深厚,不如師姐給夫子露一手如何?由夫子定義考核的功法文章,若師姐能默背出來,那麼此次抽取考核就算通過,師姐也可免去懲罰,如何?”
夫子想也不想道:“可,還是淺芙學子考慮周到,小小年紀根骨佳,不驕不躁,學習又十分上進,雖為輩分小的小師妹,卻仍是在座各位的榜樣,老夫希望各位都向淺芙學子學習,至于你。”
夫子看向垂着頭一言不發的瑤迦道:“瑤迦學子,做個抉擇吧。是選擇老老實實去接受懲罰,還是給師兄弟姐妹做個榜樣,參加考核?”
還在等瑤迦回答,其他人争先恐後的,仿佛笃定了結局一般,“夫子可别說笑了,我們瑤迦師姐哪有這個能耐,又不像淺芙師妹,根骨上乘是一個好的修仙苗子不說,學習還刻苦,且腦瓜子也聰明,學什麼會什麼。瑤迦師姐啊,能認得那功法文章的字就不錯了,還背書。”
這一番話引得周遭的人哄堂大笑,有同門學子紛紛開口附和道:“就是啊,夫子,哪能讓瑤迦師姐背文章呢,我看還是考核認字吧,要是這功法上面的字,師姐都能一個個認出來,便算是通過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