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定決心之後,瑤迦又去泡了一天的書室,終于找到一個兩全之法。
夜黑風高時分,她帶着“兩全之法”出現在了鶴鳳的面前。
“喲,稀客啊。”男人如往常一樣靠在石壁上,一雙丹鳳眸上挑,睨着她,吊兒郎當的姿态:“我還以為你不來了呢?”
被鶴鳳一句話調笑得雙頰漲紅,瑤迦心中的愧疚更深更濃了。
她率先彎腰鞠躬道歉,“對不起,前輩!”
鶴鳳:“道什麼歉?這事兒不就講個你情我願?”
瑤迦抿了抿唇,又說了一聲對不起。
鶴鳳睨着她:“你今日來,不會是想将‘對不起’說個夠本吧?”
“不、不是……”
瑤迦斟酌着字句,因為緊張,又不自覺地一手揪着衣角,道:“今日來,是想告訴前輩,我可以幫前輩解開鎖鍊,但是……還希望前輩答應我一件事。”
“哦?什麼事兒?”
瑤迦鼓足勇氣道:“前輩和我們宗門的恩怨糾葛,其中是非分明我不知全貌,不予置評,若希望前輩此行離開這裡,不再尋藏仙宗的仇,好似對前輩也不公平,且我欠前輩良多,理應報答,可我終究不大希望此事牽扯到我師父,影響到她,所、所以,還請前輩吃下這個……”
瑤迦遞過來一個果子,是風雪秘境中的靈果,“這其中已經被我下了一種法術,我師父在藏仙宗之時,還請前輩暫且先忍耐忍耐,給我三個月的時間,讓我帶師父離開,或是前輩想要什麼時候尋仇,提前告知于我,我帶師父走就是。”
“哦?”
鶴鳳瞧着也不惱,甚至饒有興緻地問她:“說到底這藏仙宗也是養你長大的宗門,為何你不保那些宗門修士?隻在乎你的師父?”
“話雖如此,可真正與我有恩的是我師父,有養育之恩,有知遇之恩。其餘人……我相信前輩會拎得清的,好的人始終能得到好報,壞的人就算是逃到天涯海角都會遭天譴,前輩是好人,我相信前輩不會濫殺無辜。且以德報德,以怨報怨,不是天經地義麼?”
鶴鳳一愣,旋即捂着臉吃吃笑了起來,“你真是對我盲目自信啊,小丫頭。”
說着,他拿過瑤迦掌心的靈果,把玩着,話鋒一轉,又道:“如果我說,真正與我有仇的可能會是你師父呢?”
“我師父?怎麼可能?!”瑤迦瞪圓眼睛,“師父說,千年之前那場大戰爆發的時候,她年紀尚小,不曾參與,而且我看我師父好似并不讨厭你。”
鶴鳳眸子微眯,眼底劃過一絲興味:“哦?她這麼與你說的?”
瑤迦道:“大戰的事情,是她這麼與我說的,至于旁的,她說因不知其中詳情,不予置評。瞧起來……不像是讨厭你的樣子。”
“是麼?”
鶴鳳撫着下巴緩緩笑開,丹鳳眸裡暗芒詭谲,“有趣,有趣。”
“怎麼了?可是我哪裡說錯了?”瑤迦疑惑道。
“沒事,你沒說錯。”
鶴鳳撚着果子往嘴裡丢,嚼吧嚼吧吃了,大手往她發頂一揉,旋即很快松開,“與你開玩笑的,我确實……與你師父不熟。”
聽見此話,瑤迦松了口氣,問他:“那我現在該怎麼做,才能幫您解開這鎖鍊?”
“完全解開那不能夠,他們可沒有那麼好運氣。”
“啊?”瑤迦瞪眼,“我不是那什麼靈力鑰匙麼?為何不能完全解開?”
“你身上是有靈力鑰匙,但這靈力鑰匙隻有一半,另外一半不知被他們藏在何處,你身上的靈力鑰匙藏在你的根骨裡,聚精會神引靈入體,能化解這玄鐵鍊一半的力量,剩下的一半,估計得我自己來。”
“那既然如此,為何前輩您不早說?還有那靈果,您就不應該吃啊!”
瑤迦心裡更加愧疚窘迫了,本身她就不擅長威脅别人,更何況還是對着恩人行的此舉,明晃晃的白眼狼行為,若不是為了師父,她決計不想這麼做。
現在聽鶴鳳這麼一說,更加懊悔了。
“就你這言聽計從小法術,又威脅不了我的性命,有何懼?吃不吃都沒什麼區别,吃了能讓你這丫頭放心,要是不吃,我當真失控殺了不該殺之人,你豈不是更難受?”
“……對不起,前輩。”
“别再說這幾個字了,我都聽煩了,現在,你應該立刻引起入體,弱化玄鍊的力量,做些實事總比說虛話來的有用,小丫頭。”
“好的,我現在就幫您。”
說着,她立刻就地打坐,聽鶴鳳的話,将根骨藏着的靈力扭轉出來,再聚精會神地轉入鐵鍊當中。
鶴鳳則在一旁坐着,看着她,以免她岔了氣,走火入魔。
閉着眼睛,專心調轉靈力的瑤迦也就不知道,自己所轉出來的根骨靈力,一點一點沒入玄鐵鍊,那玄鐵鍊開始通體發光,透明,似乎慢慢活泛起來,宛若真正有了靈。
鶴鳳一眼不眨地瞧着,唇角翹得高高的。
真順利。
若換作旁人,還不一定那麼好騙。
也隻有這心性單純的小丫頭。
不過他的話也不算是完全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