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寒兄莫急。”
神桑微笑道:“來都來了,案情審到這裡,都說眼見為實,耳聽為虛。不妨看完結果再走也不遲,且聽寒兄不是急于獲知從貴宗出逃的魔鳳蹤迹麼,或許蓬萊仙宗能幫到你呢。另外此事了了,本座還有一重要之事與大家商議。”
“再說了。此次秘境大比的魁首還未公布,聽寒兄急着走,可不就讓這些小輩白忙活了?”
聽寒不着痕迹地蹙了蹙眉,最終按捺下不耐,道:“神桑兄有何辦法?可是用搜魂術?雖我知貴宗的搜魂術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很大概率不會損傷一個人的根基,可淺芙畢竟是本座的内門弟子,又是大曆國的公主,身份貴重。不怕一萬就怕萬一,依本座看,此事還是再行商議,小心為妙。”
神桑:“聽寒兄此話再理,本座若是再用這搜魂術,确實不妥,不過聽寒兄莫要擔心,本座所用并不是搜魂術,而是——”
男人伸手将擺在左邊小桌幾上的一個琉璃珠拿了起來,抛擲上空,長指往那空中輕輕一點,幾個時辰之前的秘境景象驟然顯現。
“——用此物給大家看個真相。”
“此物乃刻影珠,為上古神器。早年間,本座受一友人相贈此物,因其強大的能容納空間,回溯過去未來的能力,被本座一直留在閉關的洞府中,先前本座曾将整個的蓬萊山‘裝’了進去。”
“隻要此珠在本座手上,由本座驅動,都能随意查看在蓬萊仙宗發生過的事情,那麼,”
神桑頓了頓,掃了一眼地面上對着已經臉色發白的姑娘,繼續道:“隻要端看此珠的錄影,便能知道此事真正的來龍去脈,也能因此查出逃走的魔鳳,大家請看吧。”
此話一出,四周傳來連聲叫好,聽寒也就沒了理由阻止,隻能硬着頭皮,擰着眉頭去看那錄影,心裡卻一直想着,若是那上古魔鳳與神桑有過一面之緣,被認了出來,他該如何圓過去的對策。
神桑是一隻老狐狸,若是認出了故人,絕不會輕易地放過他,更不會輕易放過藏仙宗,到時候,他想順利帶走瑤迦和淺芙,就難了。
藏在瑤迦身上的那個東西,如果被蓬萊仙宗之人施展搜魂術,很有可能被發現,他再想瞞,也瞞不住了……
該如何是好……
就在他斟酌辦法之時,那頭的錄影已經開始播放了。
影像倒退回幾個時辰前,所有小隊進入叢林秘境之時,聚焦在長桓這一隊上。
前面瞧着分組分工合作倒還沒什麼,進行到淺芙給瑤迦鈴铛之時,淺芙當時的說辭和長桓都對得上。
隻是畫面放大之後,所有人都注意到。
在長桓瞧不見的位置,淺芙拿出來的是兩隻鈴铛,而長桓隻瞧見了遞給瑤迦的那隻,因為位置遠,等他走過來想喚淺芙時,隻聽見了後半段淺芙說的‘遇到危險就搖動鈴铛’這句話。
長桓并不知還有一個母鈴,也就沒留意到這一隻母鈴在他們徹底鑽入叢林之時,被掐啞丢在了灌木叢,掩埋在泥裡。
此時真相已經明了。
很顯然淺芙說不知此鈴的危險,這是謊話。
若是不知此鈴的危險,那為何給了瑤迦子鈴之後,将母鈴掐啞丢了?
如她所說,子母鈴之間可以相互聯系,她将母鈴掐啞之後,就是防止瑤迦聯系自己,怕也是為了不讓危險波及自身。
三角犀因玉皇鈴而發狂,若是她身上戴着玉皇鈴,怕也會被三角犀波及到,所以她一開始就打好了算盤,設下這麼一計,為的就是讓瑤迦在這一次的秘境大比之中有來無回。
人證,物證,加之這一錄影,證據确鑿。
在場之人無不驚愕,不可置信,義憤填膺。
“瑤迦乃你同門師姐,你怎可如此?!”
在其他異樣的目光投射到自己的身上之前,聽寒率先恨鐵不成鋼地出聲呵斥,那臉色青了又紅,似乎像是真的被這件事氣到極緻。
可隻有他知道,這件事被徹底暴露出來,他若是不表明立場,将淺芙作一顆廢棋丢棄,他的聲名将會因此狼藉不堪。
他決不允許。
真因此為這件事痛心疾首?
那倒并不是。
與其說痛心疾首此事,不如說他心裡怨怼的是,淺芙縱然再恨瑤迦,再與那瑤迦有過節,也不能因此将傷害瑤迦的事情捅到明面上來,就算是再恨也不能因此傷害瑤迦的性命。
畢竟這瑤迦身上可是有能影響他們藏仙宗氣運的東西啊。
淺芙這顆能為宗門帶來物質資源的棋子不能要了,現在她的惡行暴露在修真界各門派的面前,那大曆國的皇帝最是要臉面,肯定也不想再認這女兒,因此對他,對藏仙宗應當也不會産生多大的怨怼情緒。
至于之後和大曆國的來往,他再另想他法維持下去,現在當務之急就是将瑤迦帶回去,以及,防止魔鳳真實身份被爆出來。
可此時若是出聲阻止錄影往下播放,那則會引起他人的懷疑。
他能做的便是,借譴責淺芙的機會吸引這大部分人的注意力,再留心觀察高台之上神桑的反應,一有不對,馬上作出應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