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瑤！你……”

瑤迦想也不想地打斷長桓的話，“師兄，我意已決。”

瑤迦決定的事情，便是九頭牛，都拉不回來。

長桓無法阻止，隻能作罷，眼睜睜地看着那背着琴看着斯文清雅的男子暗地裡朝他瞥過來意味不明的一眼。

沒等他看清楚其中的意味，對方就将視線收了回去。

施施然地踏上瑤迦施法而起的劍身，等男人站穩，那劍身乘風呼嘯離去。

男人衣擺翻飛，離得遠了，還回頭再瞥他一眼。

似乎……

炫耀，絕對是炫耀！

長桓氣得面色鐵青，不自覺地将身邊人抓緊。

直到對方扯了扯袖子，他才如夢中初醒。

元淳看都不看他一眼，也乘上劍，朝着瑤迦追去，隻餘下一句順着風送到他的耳朵裡，“師兄，該啟程了，再不啟程，連師姐都追不上了。”

這句話宛若一根刺，梗入他的心口。

長桓緊抿着唇，沒再多想，禦劍跟上。

越是往上，清霧漸重。

這霧乃渾然天成，也是讓瓊州悅坊的宗門樓殿地有雲中樓閣，人間仙境之名，如今，這瓊州悅坊滅門，隻餘下這萦繞在殿堂上空的霧氣了。

恍若一切繁華如水中鏡，鏡中霧，終是水月鏡花一般，昙花一現。

瑤迦禦劍的次數不多，生怕自己不熟練讓身後人給摔下去，所以行劍速度不快，很快便讓後頭的兩人給追上了。

一路上長桓都緊緊盯着瑤迦和鐘景，生怕兩人貼得太近。

然而，不知道鐘景是故意的還是旁的原因，原本和瑤迦的距離還算是守矩，此時一見他來，便伸手輕輕扯上瑤迦的衣袖。

感受到身後的力道。

瑤迦撇了撇頭，往後面瞧了一眼，瞧見的便是鐘景那斯文安靜，蒼白的側顔，莫名叫人心頭揪緊，心生憐惜。

便問道：“怎麼了？”

男人輕輕搖了搖頭：“無礙，隻是某有些怕高…”

說着，他朝下看了看，面色更加蒼白了。

瑤迦見此，思量到他或許是第一次是乘劍，也顧不上旁的了，忙道：“若公子不介意，可将我抓緊些，避免掉下去。”

“不妨事的，某……”

男人話音未落，一陣莫名的狂風卷來，劍上二人的身子皆是不穩。

空氣裡傳來長桓幾聲驚呼。

瑤迦顧不上許多，迅速穩住身形，眼瞧着身後的人身子往下栽，她想也不想，直接摸到對方袖子裡的那隻手，拽着往她腰上一放，“公子，抓好了。”

說完，便聚精會神穩住劍身，躲避這邪風，以及突破這眼前莫名濃重了許多的迷霧。

等她好不容易得見光明，身後跟着長桓和元淳二人已經不見了，取而代之的不是高高在上，即将看得到的瓊州悅坊奢靡的宗門樓殿。

而是灰不溜秋的山壁，結實幹燥，上頭連一棵青苔都沒有，仿佛像是一座荒山。

瑤迦怔愣了下，想第一時間回頭去看身後。

耳邊傳來一聲帶着溫熱氣息的問話，“阿瑤仙子，這是哪裡？”

瑤迦扭頭，眸子裡印着是鐘景那一張放大的臉。

似乎是也沒料到她會突然轉頭，男人不自覺地後退了一下，險些又栽了下去。

還是瑤迦眼疾手快地将人扯回。

也是這麼一拉一扯，瑤迦才發現，他們還懸空在半山腰上，四處都沒有可以落腳的地方。

劍下，是萬丈懸崖。

“多謝。”

“不用客氣。公子抓着我吧，小心些，莫要掉下去了。”

瑤迦邊說着，邊努力忽視那溫熱氣息傳入耳朵鑽入心底的心癢感。

擡頭望了望頭頂。

這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方才瞧見幾乎就在眼前的瓊州悅坊宗門樓殿竟是在他們的頭頂。

此山正在那宗門樓殿之下，是那承托大殿的大山！

“怎會掉到下邊來…”

身後人聲線凝重，顯然也發現了這一異常。

那聲線微微發抖，似乎有些慌。

瑤迦皺了皺眉，深吸口氣，穩定心神安慰人，“公子莫怕，我會帶你上去的。”

禦劍也是一個消耗靈力的體力活，此時她能感覺到自己的靈力所剩無幾，且因大病初愈之緣故，有些力不從心。

得找個落腳點。

“公子，此番再上去，恐要耗費更多體力 ，我的靈力消耗得所剩無幾，怕是要花些時間恢複。”瑤迦如實相告，“公子若不介意，可否容我找一個落腳點，我們稍作歇息？”

“可以，本就是某連累了姑娘，怎好如此讓姑娘勞心費力。”

那聲線聽着有些愧疚，還隐隐打着顫音。

“不妨事……”瑤迦頓了頓，想着男人方才的聲音有些不對勁，還是多嘴問了一句，“你哪裡不舒服嗎？”

“某……在高處待久了就會有些胸悶氣短……”男人說出來還有些不好意思。

看來是不能耽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