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艿卻是笑,“做到?你不是早就做到了麼?”
瑤迦愣了愣:“哎?”
“不記得了?在蓬萊仙境時,你可也是為了你,也為了‘我’,勇敢站出來,回怼了……那位。”
清艿朝着某處昂了昂頭,瑤迦随着她的動作擡眼望過去,男人皺着眉頭站在入口處,盯着竊竊私語的衆人,臉色微沉,一言不發。那動作,那位置似乎是想要阻止衆人離開。
是長桓。
她這才後知後覺地想起來……
是啊,她似乎早在長桓不顧她的意願逼迫她的時候,她已經用自己的“話術”維護了自己。
不止在長桓面前,就在來這裡之前,去蓬萊仙宗之前,她都有好好地維護自己,自己保護自己,從磕磕碰碰不大流暢的話,到現在的一氣呵成。
她早已,有了能保護自己的“利器”,這“利器”是她本身具有的,也是那個人幫她從上天的手裡“奪回”的……
她下意識轉眼去尋那個身影,眼睛就好似像某個追蹤靈器一般,一下子鎖定在了站在牆根處的鐘景身上。
不過鐘景的注意力并沒有在她這邊,他側對着她,站姿筆直如松,頭微微仰着朝上看,暗道光線昏暗,她看不清他面上的表情,隻見他兩手自然垂下來,有些……奇怪。
瑤迦也跟着朝上看,當視線觸及鐘景所望見的位置時,她怔了下。
腳不由自主地擡起,朝着鐘景走了過去。
“即便瑤迦仙子說的在理,但我們也不能罔顧自己的性命啊?”
“就是!你們蓬萊仙宗向來随心所欲,講究問心無愧,做一件事總要先問自己願不願,極大程度地講究自由,憑什麼到我們這裡,就非得罔顧性命聽你們的命令行動了?”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是啊,一個大宗門如此強迫其他仙門,傳出去恐怕也不好聽吧?”
這群頑固不靈的懦夫!
清艿聽得額頭青筋直跳,心底裡暗暗咒罵了一句,不得不收拾心神專心緻志應對這些人,也就沒注意到瑤迦的動作。
“既如此,那這樣好了。”
清艿道:“當下線索依舊不明,我蓬萊仙宗依舊需要大家的幫助,考慮到各位的安全問題,各位同門道友可以選擇在此地助我等尋找線索,尋完線索,大家是去是留,清艿絕不再幹涉,況且若能因此抓住真兇,蓬萊仙宗自不會虧待各位。如何?”
“這……”
本來還執意離開的人終于猶豫了。
面面相觑,皆是一臉猶疑。
清艿趁機下一劑猛藥,“幫忙調查線索也是‘幫’,屆時就算因此兇惡之徒在三界之内釀成惡果,我蓬萊仙宗也絕不會怪罪各位,且,僅僅是這麼一個小忙,想必也耽誤不了多少功夫,來了都來了,各位便是此時離開,若那兇徒隐匿于暗處,得知此事,也已經知道在座各位與此事脫不了幹系。”
“與其讓那兇徒過分嚣張為所欲為,釀成的惡果反噬到各位的身上,不如各位協助我一二,找出線索盡快将那兇徒擒拿,何樂而不為?”
“好,仙子這般相求,我們也不好不應,既如此,我等就留下來助仙子一二。”
見猶疑的人終于松口,清艿心中的一口氣漸松,忽聽短促的“呀”聲。
她驚了一跳,與衆人一并朝着聲源看去。
隻見青年男女就站在牆根處,二人皆是仰着頭朝上看,瑤迦那一張微仰着的精緻小臉正對着清艿,面上滿是驚愕。
清艿便循着二人的視線一擡頭,視線觸及那一處,雙目微微瞠大,怔愣在原地。
隻見那天花頂上與牆相接的牆根處,也就是那原本放着香爐命魂燈等物件的壁龛位置,那香爐不知何時被人移開,背後藏着命魂燈的位置裸露了出來,皆是顯露命魂燈碎裂,上頭一道又一道覆蓋着血指印的痕迹。
不止如此,就連天花和牆根銜接處都覆蓋了深紅色的指印,一道接着一道,重重疊疊,密密麻麻,随着香爐壁龛一個接着一個往暗道深處延伸,那血指印不斷,被火把的光亮一照,一一顯露了出來,看得人頭皮發麻。
令所有人倒吸了口氣。
清艿眉頭緊蹙,神色凝重,再也無暇顧及其他,直接吩咐道:“四人成一組,兩到三組人探暗道,看看有多少此血指印的痕迹,留下的人回殿中查看,一部分人再檢查檢查屍體,一部分人查看殿内壁龛有無異樣。”
“是!”
蓬萊仙宗的人開始行動起來。
有人還在原地躊躇,清艿臉色發沉地瞥了沒動作之人一眼,勾起嘴角嘲弄一笑,“那麼惜命的話還請抓緊時間,畢竟越早幹完活越早下山不是?”
躊躇之人面色鬧了一個通紅,不再猶豫什麼,忙也加入那熱火朝天的探尋線索的隊伍中去。
見所有人忙碌了起來,清艿輕吐出一口氣,轉頭看向瑤迦,鐘景已經走開,隻剩下她站在原地,依舊仰頭看着那牆縫處,整個人一動不動,好似僵成了一座雕像。
“在想什麼?”
清艿走了過去,問道。
瑤迦轉頭,眼神迷茫地看了她一會,才漸漸回過神來,回她,“清艿師姐,我有個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