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大驚，道：“您要去哪裡？”

風清揚歎道：“我本在後山隐居，見你二人聰慧刻苦，又不忍獨孤九劍失傳，故而現身傳授你們。日後，我再也不會見華山派任何人。”

嶽靈珊和令狐沖本想日後好好侍奉風清揚，沒想到他說出這番話來，正想懇求他留下，隻聽風清揚又道：“暮年之時，能有人得傳劍法，我已十分安慰。日後不要來尋我，免得我為難。你們見過我的事情，也不要對任何人說起，嶽不群也别告訴。”

嶽靈珊和令狐沖含淚答應了。風清揚摸摸兩人的頭，不知想起了什麼，面上現出凄涼之色，之後收回手，轉身朝洞口走去。往日他都是從不知何處離開，二人也不知他到底住在哪裡，可今日風清揚顯然是打算離開玉女峰的山崖，另往他處。

二人忙跟上風清揚，三人默默走着，誰也不曾說話，一直到出了洞口，二人望着風清揚飄飄下崖的瘦削身影，雖然挺拔堅定，卻看起來十分單薄，似乎天地間隻此一人孤苦伶仃。

令狐沖道：“太師叔面帶病容，又時常歎息，不知道是有什麼傷心事。”

嶽靈珊回憶道：“聽太師叔的話，五嶽劍派是用了什麼陰謀詭計，才将魔教重挫。之後本應休養生息，但劍宗與氣宗卻水火不容，内鬥中劍宗一敗塗地，高手前輩除了太師叔外，無一人存活。

令狐沖道：“太師叔身為劍宗，又有如此高明的武功，真不明白劍宗怎麼會輸。而他若想報複氣宗，易如反掌，卻隐居起來。”

嶽靈珊道：“太師叔必定是經曆了很大的打擊，才會避世，連華山派的人也不肯見。”

二人猜測了一會兒，也沒得出什麼答案。見天色已晚，嶽靈珊便收拾了飯籃，準備下山。

令狐沖看着嶽靈珊緩緩離去的身影，不知為何，心裡忽然一陣發慌，莫名地擔心小師妹也如同太師叔一般，離開後再不回頭。他正想張口喊嶽靈珊一聲，卻見嶽靈珊在山崖下數丈處停住了腳步，回轉身子，望向山崖。

嶽靈珊今日見到風清揚的斷然離去，心中也是十分酸楚，往常走慣了的山路也顯得過分寂靜。她并沒有像往常一樣奔下去，而是慢慢走了一段路，忍不住想回頭看看大師哥，好叫她覺得自己并不孤獨，沒想到擡頭卻對上了令狐沖的視線。

二人怔怔對望良久，月色明亮，對方的神色都看得清楚，卻又很不真實。

令狐沖恍惚覺得自己是在做夢，猶豫地喚道：“小師妹。”

嶽靈珊見他神色緊張，一副不知今夕何夕的樣子，覺得好笑，強忍了笑意回道：“大師哥。”

令狐沖癡癡道：“你路上小心。”

嶽靈珊道：“是。”然後轉身下山，這次速度飛快，轉眼就不見了。

令狐沖望着嶽靈珊離去的方向，心中歡喜無比，縱聲長嘯，聲音在山谷中回蕩。嶽靈珊隐隐聽到他的聲音，不由又是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