嶽靈珊左思右想,覺得可去之處太多,難以抉擇。令狐沖站在她身旁,看她蹙着眉發愁,好笑道:“天下風景那麼多,就算你都想玩一遍,又不急在一時。這次去一處,其他的以後再說。等你練好了武功,想去甚麼地方,我就陪你去甚麼地方。”
嶽不群咳了一聲,看了令狐沖一眼,覺得這個大弟子今日格外油嘴滑舌。嶽靈珊沒注意到這些,專心回憶着前世在某處吃過什麼好吃的。
這時,林平之站起來道:“師姐,我們現在離河南很近,我外婆家在洛陽,那裡很繁華有趣。”又對嶽不群夫婦懇求道:“弟子家中遭了變故之後,還未曾拜見過外公外婆,向他們禀告一聲。若師父師娘和衆位師姊師哥肯賞光,我外公外婆一定大感榮寵。”
嶽不群夫婦都憐惜他想見親人的心思,便對嶽靈珊道:“珊兒,我們便去洛陽吧。”
嶽靈珊前世在洛陽曾經玩過一段,覺得那裡熱鬧新鮮,好吃的好玩的都極多,另外她也同情林平之的遭遇,見他小心翼翼地提出這個建議,自然想成全他的願望,于是道:“當然好,女兒還沒去過洛陽呢。”又對林平之笑道:“你算是半個東道主,可要好好介紹當地景勝,再挑最美味的飯店推薦幾家。”
林平之喜道:“這是自然。”
衆人之前苦戰許久,也都累了,又略說了幾句,便各自回去休息。嶽不群派弟子将成不憂和封不平擡到一旁,打算第二日請人擡走。那二人既然已經叛出華山派,又甘做嵩山派走狗,故人之情已蕩然無存,華山派便不會為他們收殓祭奠了。
令狐沖去找嶽靈珊,本來是有無數的話想說,但晚上經了這許多事情,已經不是聊天的好時機。當晚他翻來覆去想了許久,最後想道,小師妹一向與我親近,對我十分關懷,若是我貿然說出心意,隻怕她心裡害羞,再不肯理我。左右我陪在小師妹身邊,等她慢慢開竅就是。
第二日早上,嶽不群去吃早飯時,見衆弟子們臉上都毫無倦意,個個興高采烈,知道他們定是已經聽說了要去洛陽的事情。因為有幾位弟子受了傷,嶽不群派勞德諾雇了一輛大車,讓傷員坐上去,衆人騎馬朝洛陽行去。
令狐沖昨夜想定了計策,因而從早上起便跟在嶽靈珊身邊,吃飯時搶了她旁邊的座位,騎馬的時候也讓兩人的馬兒并騎前進。他們平素雖然親近,但也并未到形影不離的程度,因而隻過了半日,嶽靈珊便忍不住道:“大師哥,你可是有什麼事要對我說?”
令狐沖一愣,道:“沒有啊。為什麼這麼問?”
嶽靈珊便擡手指指前方,道:“爹爹媽媽走在最前面,其他幾位師哥也在附近,偏你落在後面,跟着我們幾個女弟子一起騎馬。”
令狐沖頓時臉紅,硬着頭皮道:“你們不常出門,騎術不精,我身為大師哥,自然得顧着你們的安全。”
嶽靈珊并未起疑,她知道幾位師姊确實很少騎馬,因而在後面慢慢前進。
令狐沖見糊弄過去,心中大叫好險,也覺得自己行事大失水準,自此行為收斂了許多。
數日後,衆人到了洛陽城。一路上林平之被衆人纏着,講了許多洛陽的介紹,又說可惜牡丹花季結束了,不然許多園子都有花展可看。聽的衆人恨不得插翅飛到洛陽去,等終于入了城,紛紛歡呼起來,頓時忘卻了騎馬的疲憊。
衆人找了一家大客店投宿,林平之先獨自到外祖父家拜訪,華山派其餘諸人在客店洗漱一番,換上幹淨衣衫,不再是風塵仆仆的趕路模樣,都看起來精神抖擻。嶽靈珊見幾個師姊都打扮起來,也随着薄施粉黛,又戴上珠花,看起來與官家小姐無異,但碧水劍卻不肯離身,旁人一看便知道不是深閨女子,而是武林中的一位俠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