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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第 2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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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初二人尚有餘力,但任我行漸漸似發了瘋一般,出劍變得極快,口中亦呼喝不斷,每聲斷喝都令人耳中嗡嗡作響,擾得人心煩意亂。嶽靈珊見勢不妙,拼着劍招露出些許破綻,忙從衣衫下擺扯下兩塊布塞入耳中,令狐沖替她擋住幾下攻擊,也撕布塞耳,此時又輪到嶽靈珊為他遮掩。二人動作隐蔽,仗着地牢内暗,幾位莊主隻見得招式變換急促,任我行又對二人不放在眼裡,兩人竟然在無人知曉時将耳朵堵得嚴嚴實實,頓時覺得心内的煩亂平複許多。

突然之間,任我行一聲狂嘯,嶽靈珊和令狐沖縱然堵住了耳朵,也被這聲音震得胸中一悶,又見幾位莊主内力不支昏倒在地,兩人對視一眼,假裝手中無力握劍,也倒在了地上裝作昏倒。片刻後,任我行收了長嘯,目光在地上幾人掃過,翻手取出令狐沖遞給他的鋼絲鋸子,運功對腳上的鐐铐鋸起來。嶽靈珊和令狐沖悄悄睜開眼對視,心中默數三聲,一齊躍起身來,欲退出牢房朝來路奔去。任我行本打算将二人殺死一人帶走屍體,另一人留在地牢裡做自己替身,見他們要逃,立刻伸手抓去,雖然手腳鐐铐仍在,卻也阻了二人離去的打算。他見二人中嶽靈珊内力較差,便主要攻向她,招式不似之前比試時和緩,掌掌狠辣。

令狐沖心中大恨,挺身上前,長劍刺向任我行喉間,任我行身形一動,卻将嶽靈珊抓住了擋在身前,打算施展吸星大法。嶽靈珊雖然不知道吸星大法,卻也知道形勢極為危急,狠狠咬了下唇,長劍一抖,卻是刺向令狐沖。令狐沖不閃不避,劍亦是刺向嶽靈珊。任我行看在眼裡,心中納悶,不知這二人為何忽然要殺死對方,但看雙劍去勢,勢必要将對方刺穿,當場同歸于盡,手下力氣不自覺弱了幾分。

卻聽得铮的一聲輕響,雙劍劍尖竟在半空中抵住了,濺出星星火花,兩柄長劍彎成弧形,跟着二人雙手一推,雙掌相交,同時借力飄了開去。*嶽靈珊本就暗自蓄力,此時借了掌力,從任我行掌控中飄然而出。任我行不覺一愣,令狐沖和嶽靈珊豈會錯過這等良機,迅速奪門而出,隻留下任我行在地牢裡怒吼幾聲,又哈哈一笑,低頭再次鋸起鐐铐。

卻說令狐沖和嶽靈珊奪路而逃,待回到地面上,都覺得恍如隔世,此時方才有心思回憶起那劍尖相抵的一刻。他倆在華山的瀑布中練了數千數萬次,才終于練成這一式,卻不是次次都能成功。直到後來兩人學了獨孤九劍,又有了新的感悟,這一招才終于可以随心所出。隻是這劍法若對付旁人,自無半分克敵制勝之效,他二人練得興緻勃勃,卻也沒想過有朝一日能用于實戰,隻是貪圖有趣罷了。

兩人仗劍而立,四目相對時,都想起這一招沖靈劍法的名字,乃是叫“同生共死”。當他二人在華山上第一次練成這一招時,嶽靈珊曾問,這一招該當叫作甚麼。令狐沖道:“你說叫甚麼好?”嶽靈珊笑道:“雙劍疾刺,簡直是不顧性命,叫作‘同歸于盡’罷?”令狐沖道:“同歸于盡,倒似你我有不共戴天之仇似的,還不如叫作‘你死我活’!”嶽靈珊啐道:“為甚麼我死你活?你死我活才對。”令狐沖道:“我本來說是‘你死我活’。”嶽靈珊道:“你啊我啊的,纏夾不清,這一招誰都沒死,便叫作‘同生共死’好了。”令狐沖拍手叫好。嶽靈珊一想“同生共死”這四字太過親熱,一撤劍,掉頭便跑了。*此時身處江南山莊中,卻仿佛回到了西北華山的瀑布中,天地間隻有兩人自在練劍。

嶽靈珊被令狐沖看得臉頰微熱,微微轉開頭,低聲道:“大師哥,方才可真是驚險,幸好你機變警醒。”

令狐沖聞言,赧顔道:“多虧小師妹時刻提醒我,不然若真是被震暈在地牢中,可不知還有沒有見天日的時候。”他自是不怕己身受傷,但看到嶽靈珊落入任我行之手時,當真是肝膽俱裂,恨不得以身相替,又深恨地牢中人,竟敢傷害小師妹。他低頭望着嶽靈珊雪白的側頰,心中又是慶幸她無事,又憐惜她此番受驚,又想到兩人劍術上如此默契,心頭一陣甜蜜。但他知道此地不宜久留,忙道:“向左使早已說清,隻要替他比武得勝,我們便可自行離去。我們這便回去罷,免得師父師娘挂念。”

嶽靈珊自然答應。二人施展輕功,取了馬匹,收拾行李便回華山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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