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如何把一堆形态各異的毒藥藏在身上這件事,夢裡的那人并沒有展現過處理辦法,日向正道僅靠自己去想,始終百思不得其解。
他不得不放棄放棄部分毒藥,隻挑中了必定用上的鸩羽香,和不占位置的銷魂香,與寒血白丸一枚。
隻是寒血白丸的使用不如前二者方便,恐怕這一路不會有使用到的機會。
他學着空桑派的人的模樣對它們指指點點,然後掐指一算,發現自己光做了毒,做了解藥,沒做治傷的藥。
日向正道:……
沒時間了,下次一定。
*
第三天天亮,日向稻田親自将熬夜的小朋友拽到集合點。
集合地點就在族地大門口。
日向族地沒有真的大門,也沒有能夠包圍族地的圍牆,隻是移栽了數棵能常年開花不易落敗的直樹,種在這裡充當門面。
樹上的花朵與族人的服飾顔色相近,花朵碩大而純淨,每次開花時,香氣都能飄香數裡,歸來的族人隻需要聞到花香,就能知道自己已經離家不遠了。
十多位族人等待在這裡。
除了人,此地還有六輛貨車停靠,由五牛一馬拖拽。
車上堆滿了捆好的麻袋、上鎖的木箱,以及一些看起來似乎随意堆放的稻草。
被迫早起的正道:……
他一手搭在腰間紙扇上,臭着臉瞪日向稻田,語氣裡非常不滿:“你們都這個點起?”
日向稻田瞅見難得一見的吃癟臭臉,笑眯了雙眼,快樂地拍着小朋友腦殼,心情非常愉悅。
“并不,隻有商隊起得早。”
聞言,偏偏接到商隊任務的日向正道臉更臭了。
就在此時,一位佩戴着太刀的薄唇少年靠近,望向日向正道。
來人明明長着一雙本該楚楚可憐,或是悲天憫人的垂淚眼,目光卻極其冷淡,他眼中的冷淡完全沖散了眼型帶來的柔和感覺,令他成了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樣。
日向稻田微微彎腰,又蹲下貼近正道耳邊,悄悄提醒道:
“這位是卓,族長的人,你注意點。”
說完,他又蹲着擡手沖日向卓打招呼。
日向稻田和日向卓同為族長一派,聯系與合作的次數頗多,相互之間略有熟悉,倒是不必按照嚴格的等級制度來要求自己。
日向卓沒管稻田的随意模樣,依舊鎖定着正道,問道:
“就是他?”
“對!”
稻田雙手猛地一拍正道肩膀,“就他,‘大名鼎鼎’日向正道!”
日向卓沉默不語,而被他們讨論的那個人卻皺起眉來。
日向一族的族人為了表達自己的友善,面對孩子的時候多數會主動降低高度,以方便孩子們與人交流。
即使是日向正道這樣子不受歡迎的人,族人最多也隻會象征性的低個頭,沖他擺手,像驅趕晦氣一般“啧”“啧”趕人。
可現在,對面的日向卓高高在上,俯視着他,神情冷淡,帶着一種審視的味道,如同評估斷他的價值,判斷他的為人。
日向正道并不在乎族人的嫌惡與謾罵,他對此習以為常,至少讓他有個存在感,讓他能被人看到。
但這個目光确實……讓他感到不爽了。
日向正道仰頭,故意與日向卓對視,卻不理會他,反而向日向稻田問道:“這人一直這樣嗎?”
日向稻田:……
一個個不省心的,卓也是,你也是,說人壞話怎麼還當面說的!
“嗨呀!”
他趕緊把小盆友的腦袋摁下去,解釋道:“你不要在意,他就這樣的性格,但是人還是不錯的。”
又轉頭對日向卓尬笑着打圓場:“你懂吧,就,正道嘛,你也知道這孩子在族裡出了名的那啥,說什麼話你都不要——呃!”
話還沒說完,日向正道忽然擡手一拳,日向稻田一邊捂着肚子,一邊扶樹緩緩退下。
日向正道收回手來,仰頭直視日向卓。
“你叫日向卓?”
“是。”
掃視了一圈他身上的裝備,日向卓回應并反問:“東西帶齊了嗎?”
東西?什麼東西?貨物不是别人負責嗎?
日向正道的大腦本能地思索起來,他忽然想起自己在别人那邊下的訂單,于是看向了日向稻田的位置。
收到目光的日向稻田繼續裝作柔弱倚樹,沖日向卓扔出個小包。
後者擡手接住,抛給正道。
打開一看,那裡面正是他昨晚下單的忍具,順便多送了幾顆充饑用的兵糧丸,與一張爆破符。
日向稻田沖他呲牙:“老顧客贈禮,你如果沒有給我這一拳。我可能送得更樂意一些。”
日向卓沒空聽他們在這裡插科打诨,雖然族長隻下令命他保護與監視正道,但是對商隊他也得照拂一二,待确認任務目标東西齊全,日向卓立馬轉身離開。
“等下。”
日向正道叫住他,問道:“你是族長的人?”
日向卓冷漠回:“是。”
稻田在一側幽幽嘟囔:“我明明剛才說了他就是族長的人……”
日向正道一頓,又問:“他們都聽你的是嗎?”
稻田繼續幽幽嘟囔:“……這問題有點蠢……”
日向正道眉頭一抖,忍無可忍,正要動手,就見日向卓上前一步,搶先越過他,擡腿給了日向稻田的屁股一腳。
這一腳沒有踹中目标,被日向稻田熟練地扭腰躲開。
後者裝作受了傷的模樣,捂着大腿嗷嗷叫着逃掉了。
有日向稻田這個活寶折騰氣氛,誇張的大叫将日向卓的冷淡感撞飛得無影無蹤,他眉眼間的柔和重新占據上風,與那雙純淨的白色眼眸交相輝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