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孩子雙目血絲的疲憊模樣，第三次“吓”到了日向卓。

他做好了要面對風遁送毒，或者為慘遭虐殺的任務對象收屍的準備。哪曾想日向正道竟然老老實實地完成了任務，除了依舊帶點嚣張和任性外，其餘過程順利絲滑得難以置信。

後面幾天皆是如此。

日向卓茫然地回到日向族地，茫然地向族長少族長報告過程，把兩人也帶迷茫後，茫然地回到家中護理忍具，茫然地入睡。

第二天，再茫然地接到以後不必監視日向正道的命令。

日向卓立馬不茫然了。

他光速将疑惑從腦子裡删除，背起自己心愛的黑色長刀，腳步輕快地“飛”向他的新任務。

很快的，時間過去了兩個月。

這兩個月期間，日向正道一直在跑任務攢錢、花錢買材料、修煉風遁中循環。

他沒有再做夢，隻是總感覺有人在看他。

……

冬，十一月。

月初，清晨。

氣溫徹底降下來後，泥土氣息漸弱許多。

沒有了嘈雜蟲鳴的訓練場十分寂靜，直到天有微光，才在淅淅索索撥動枝葉的聲響中迎來一個人。

日向正道換下了天熱時的短袖短褲着裝，改換深色的長袖長褲，去貴族園場裡打了隻白狐縫進開衫外套中。

他的着衣已經越來越偏向夢境裡的風格，開始在四肢纏布，腰間系寬封，墜了一枚可有可無的木頭佩飾，挂一個荷包放藥丸，又整理及肩長發，用草繩在腦後紮了個小揪揪。

訓練場外，千枝和龍丸悄悄觀察着正道，腳邊放着盒三層早飯。

這不是他們第一次偷偷觀察正道，卻是第一次用白眼來“偷窺”他。

日向千枝眼角青筋凸顯，雙手揣在袖子中，随口問道：

“看出來了？”

日向龍丸同樣開着白眼，悶悶“嗯”了一聲。

千枝略有驚訝，卻不是很意外。

“看出什麼了？”

龍丸肯定道：“他的查克拉走向有問題。”

“嗯？”

千枝的尾音輕微上翹。

“有什麼問題？”

龍丸偏頭考慮片刻，試圖說别人能聽懂的話。

“我們所有人出拳時，查克拉必定走過三個穴位，他不是，他有另外的習慣。”

“你等下！”

千枝隻覺得自己的常識靜靜地碎了。

她的聲音因為驚訝稍稍提高：“除了使用忍術，每個人出招時查克拉沒有一樣的不是共識嗎？！”

龍丸安慰姐姐道：“是共識，隻是在我這裡不同。”

日向千枝：懂了，天才的世界。

龍丸主動給姐姐解釋日向正道的問題：“他出拳時查克拉多流向腰部和腿部的穴位，有時候在小腹或者頭部。”

千枝點點頭：“嗯嗯，這裡不對嗎？”

“不對。”

“怎麼不對？”

龍丸：“和别人不一樣。”

共識：每個人不一樣→龍丸：都一樣，正道不一樣，正道不對→怎麼正道不對：不對在不一樣

日向千枝大腦停擺。

他這弟弟哪裡都好，就是年齡太小，輪到教别人東西的時候，時常沒法從天才的意識流換成更具象化的簡述。

——說人話就是别人聽不懂。

龍丸苦惱皺眉。

這下子輪到日向千枝安慰弟弟了。

她自信道：“沒事，你不需要讓我聽懂，我是做決定的人，我隻需要從你這裡知道結果。”

千枝慢慢地引導龍丸：“如果其他人出拳，查克拉多流向哪裡？”

“小臂，其中三個穴位。”

“有什麼作用？”

龍丸毫不猶豫：“能蓄力，增強出拳的力氣，所以會本能在這裡積累更多查克拉。”

千枝又問：“正道那幾個穴位什麼作用？”

龍丸猶豫了。

“我不确定……”他喏喏欲言又止，“看起來似乎是調動了什麼東西。”

日向千枝停止了詢問，拿着扇子在手心有一下沒一下地敲擊。

見姐姐陷入思索，龍丸在一旁安靜地等待着。

片刻後，日向千枝又問：“柔拳和八卦掌有類似的情況嗎？”

“沒見過。”日向龍丸補充道，“不止這些，所有的都沒有，别的忍族也沒有。”

“你也沒有在四長老那邊見過是嗎。”

“是。”

龍丸思維跳躍補充道：“稻田說他看到四長老的人在接觸久慎。”*1

日向千枝忽然笑了。

“也對，他不可能看得上正道。我原本還擔心是他私底下教導正道對付你我，現在看來，教正道那些的不是外人，不是族人，不是長老，不是你我……”

她收起白眼和扇子，揣袖闖進日向正道的訓練場。

“真奇怪呢~說不定教他的是夢喽！”

日向龍丸連忙撿起木盒，跟上姐姐。

*

訓練場内，日向正道跨過了“草上飛”之後的兩階輕功，直接修習“柴山一線天”。

這招數是空桑派的奇六階輕功，是古人為躲避險道落石而修煉的身法，不僅能增強正道的反應和身體控制力，還能輔助采集制毒材料，是最适合他的輕功之一。

他在林間挂起大大小小的樹枝，心中默念口訣，借助石子的彈射和樹枝的搖擺進行練習。

然而，直接跨過兩階使得修煉柴山一線天的難度陡然增加，日向正道先是嘗試了在地面移動，十次打擊裡僅能躲過四次，又嘗試滞留在空中，成功概率便驟降下來。

在最後一次空中嘗試中，日向正道沒能即使躲閃側前方撞來的粗樹枝，被後者撞出石子樹枝陣。

在他雙手觸地的刹那，兩道白光突然襲向後方。

下一刻，來人身旁嗖嗖飛過去兩塊石子。

日向千枝眼都不眨，她正要同日向正道打招呼，身後的龍丸不知為何忽然來了精神，迫不及待地走上前，對起身的正道問道：

“你剛才在幹什麼？”

日向正道對千枝點點頭，沒看另一個家夥，冷漠說道：“與你無關。”

被打招呼的千枝一見此情況，往前走的腳步收回，展開扇子擋住臉，苦惱閉眼。

千枝：來了，又來了，又開始了，這倆人又要比賽誰更幼稚了。

日向龍丸即使習慣了正道的态度，也每每要與對方針鋒相對，他面上顯現出一絲譏諷嘲笑，微微仰頭俯視着後者。

“那樣蠢笨的模樣，你剛才是在爬嗎，日向正道。”

千枝側過身去，再挪兩步。

日向正道聞言，立馬移動視線，側目凝視，也譏諷回去：

“怎麼，我們的天才大少爺連我在幹什麼都不知道嗎？”

龍丸緊跟着回複：“畢竟我看不清楚蟲子的動作。”*2

正道上前一步，略仰着頭，偏眼瞅他：“看來大少爺白長幾歲，人畜不分。”

龍丸冷冷一笑：“确實沒見過會說人話的牲畜。”

兩人你來我往數句，正道率先敗下陣來，雙方的口頭挑釁便升級為肢體沖突。

日向正道除了毒以外的招式連出，與日向龍丸打得有來有回。他自認為這次不會再輸，卻在一次掌腳相對中，被對方猛地擊飛出去。

日向正道運起輕功調整姿勢，從半空中平穩落地。

正道：怎麼！這次！又輸了！到底！為什！麼！

他憤憤咬牙，攥緊了拳頭。

另一邊，借切磋又摸清楚一點情況的龍丸跟千枝對視一眼，繼續靠近正道。

他這次沒有譏諷正道，而是和一開始那般平常問道：“以你的水平不該躲不過那些樹枝石子，你到底在練什麼。”

正道啧了一聲，眼珠子一轉，本來不爽的心情忽然變得愉悅了起來。

他指着自己做的石子樹枝陣說：“小少爺，有本事試試？”